第3697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噗！
紅袍老者鮮血狂噴，發出一聲慘叫，臉上滿是駭然之色，卻一刻不敢停留地狂掠而走。
原本他的方向是海族秘地，但是現在，他卻立即改變了方向，朝著海面上方頭也不回地斜沖而去。
與此同時，這片深海中殘余的本域武者，也一個個驚呼慘叫著逃遁而走，再也不敢停留。
轟隆隆！
深海中沸騰的血光漸漸回落，良久之后，一道疲憊的身影從中緩緩掠出，正是海族族長。
此時此刻，他的一身王袍已經破爛不堪，身上有著道道恐怖的傷口。
然而最恐怖的，還是胸口的那道血洞，從前至后貫穿了他的要害，絲絲靈力不斷腐蝕擴張，令他的傷勢毫無復原的可能。
海族族長看著那道遠遠遁去的紅光，最終慘然一笑，放棄了追擊。
大手一揮，周遭的海水泛起縷縷藍光，涌入他的體內，身上密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如初。
破爛不堪的衣袍也迅速復原，看起來全無異樣。
只是那道貫穿了身軀的要害，仍在緩緩擴張，無法逆轉。
海族族長強行平復氣息，朝著海族秘地掠動而去，每掠出一段距離，他的身體便衰老幾分。
回到海族秘地之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身軀枯瘦的老者。
星月和冰月率領族人，鎮殺了秘地中殘留的本域武者，看到海族族長返回，卻是臉色大變，心知不妙。
“父親大人！”星月和冰月上前扶住對方，眼淚滾滾而下。
“上界強者已經被我斬殺，可惜跑了一個，不過他已經受了重傷，暫時沒有威脅。”
“別說這些了，我帶父親到禁地療傷！”星月公主焦急地說道。
“不必了！”海族族長搖頭長嘆，“我被禁錮數十萬年，如今終于脫困，卻遇到如此變化，或許也是天意使然。”
海族族長蒼老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一切。
“下界武者如果不能跨界而上，終究會有隕落的一天，可惜我茍活數十萬年，仍然無法做到那一步。”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你們姐妹……好自為之吧！”
海族族長并未多說，眼中卻有著深深的期盼，復雜的神色令人動容。
海族雖然已經脫困，但血脈凋零至此，在下界都是危機重重，倘若強行追求跨界，恐怕會遭遇更大的磨難。
他行將逝去，無法再要求星月和冰月做出更多。
“我向父親發誓，早晚有一天，我會去往上界，找到當年的仇家，讓他付出比我們海族慘烈百倍的代價！”
星月咬牙切齒，指天發誓。
海族族長嘆息一聲，推開星月和冰月的攙扶，佝僂著身軀走向海族禁地。
“姜公子，他日若有機會，還請照拂小女一二，老夫感激不盡。”
海族族長話聲未落，已然走進了海族禁地。
片刻之后，一道藍光自禁地中升騰而起，化作點點碎芒，消失在這片海域。
星月和冰月，以及所有海族之人全部跪倒了下去，有人更是痛哭出聲，哀悼族長的逝去。
……
這場巨變過后，無邊海核心海域恢復了久違的平靜。
隨著海族禁制的徹底解除，籠罩核心海域的特殊天地威壓，也徹底消失。
現在的無邊海核心海域，已經與外圍海域沒有任何區別，無論是武者還是妖獸，修為皆不再受任何壓制。
只不過，無邊海武道界卻是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當日闖入海族領地的數千名本域強者死傷慘重，活下來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消息傳開，整個無邊海武道界徹底震動，爾后便陷入深深的驚恐和忌憚之中。
他們著實沒有想到，海族的底蘊竟會如此強大，就連上界強者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一個個隕落于此。
一時之間，無邊海核心海域，尤其是海族所在的那片深海，成為了眾人心中避之不及的禁區。
數日之后，海族大殿。
“姜兄，你真的不打算在此久留了嗎？”
星月公主端坐寶座之上，遮面的水罩已然除去，露出絕美的面容。
此時的她，身上已經多出了一股毫不掩飾的王者氣息，在海族族長隕落之后，她已經是海族名副其實的族長，加冕海族之王！
只是在面對姜天和人妖兩族強者的時候，她眼中的孤傲卻是稍稍收斂，臉上露出平時罕見的淡淡的笑容。
“姜天哥哥，你是我們海族的大恩人，就不能在這些多久些日子嗎，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跟你請教呢！”冰月同樣除去了遮面的水罩，嘟著嘴巴，滿臉郁悶地看著姜天。
“姜兄、姜天哥哥……”姜天眼角抽動，聽到這稱謂的變化，心是腹誹不已。
海族被禁錮在此數十萬年，星月和冰月二女，其實是存活了數十萬年的老怪。
這樣兩個老怪，口口聲聲稱他為“姜兄、哥哥”，著實讓他大為不適。
以前他并不了解海族的底線，但自從知道這些隱秘之后，心中的感覺早已是大不一樣。
他跟冰月相識早一些，多少算是比較習慣，但面對星月公主的突然改口，著實大感不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二女都已經存活了數十萬年，但實際上，她們的年紀都被原天圣鐘定格在了當時的妙齡。
本質上來講，她們的確是兩個妙齡少女，只是存活了數十萬年的事實，卻是無法抹殺，總是讓他有些別扭。
“咳！”姜天干咳一聲，搖頭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我能夠相識在無邊海，的確是一段值得難忘的緣分，但我終究還有些要事處置，不便在此久留。”
“既然如此，小妹也不便強求了。”星月公主緩緩點頭，面色坦然。
“姜天哥哥……”冰月的眼眶卻微微有些泛紅，顯然很是不舍，甚至絲毫也不掩飾對姜天的好感和依賴。
若非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的眼淚恐怕已經掉了下來。
“各位長老，也要離開嗎？”
星月公主抬頭望向云湘涵、修云羅等幾位人妖兩族強者，問道。
云湘涵淡淡點頭，并不多說，她自然是要跟姜天一起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