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被引薦到了校隊，楊婕周末一到，就按照原本的計劃，搭上時速高達每小時一千公里的超級高鐵回家。
雖然超級高鐵行駛的軌道全程封閉，但這好歹是在陸地上，透過車窗和外面軌道上的玻璃罩，沿途的山林江河也能一覽無遺。
這是楊杰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看到戶外的自然環境。
“看起來好像也沒那么糟糕，怎么你們都住到地下去了？”
他低沉的聲音，在楊婕的意識空間里響起。
“因為碰巧今天天氣還不錯，風和日麗的。要是碰到大風大雨，或者霧霾天氣，你都不知道戶外有多可怕。而且，你看著外面的風景不錯，實際上空氣質量不行，在室外呆的時間長了，就會有鼻炎、皮膚病等各種慢性病找上來。”
楊婕默默地在心里說著，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不是無關，只不過太稀疏平常了，早已經成為她們這個時代的常識而已......
“戰爭帶來的影響這么大嗎？”
楊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很大！像上都，那么大的一個城市，在戰時就被炸成了廢墟，就跟游戲里的城市廢墟一樣。但放眼全球，同樣被戰火摧毀的城市甚至國家都數不勝數，有好幾個國家還有嚴重的核輻射，根本無法住人。”
“我們算是幸運的，生在了一個強大的中國，戰后迅速恢復了經濟，也一直在致力于環境修復。我媽媽就是做這個的！我們現在還能看到青山綠水，而且極端天氣有逐年減少的趨勢，這些都是離不開她們的努力！”
“但這不是一代人就能挽回的損失，就現在而言，我們還是得生活在室內。像那些農作物、畜牧業，也全是搭大棚來養殖的。幸好我們建筑行業這幾十年進步飛速，才跟得上這么龐大的建造需求。”
楊婕說道。
“原來你學的土木工程這么重要，就像醫生護士一樣，立志要救死扶傷，你是立志要拯救地球！”
楊杰肅然起敬。
“不是，我學土木工程，主要是因為這個工作好找工作，而且工資待遇比其他行業高。”
楊婕拒絕了偉大的情操，她是一個很現實的俗人。
一千公里時速的超級高鐵確實是快，一個小時左右，楊婕就回到了家鄉平城，倒是地面的無人駕駛出租車又多花了半個小時，才把她順利送到家門口。
不同于上都的先進發達，平城只是一個三線小城市，這里的主要交通還是地上的無人駕駛汽車，人們也大多居住在地上的樓房里——只是樓房有經過專門的改造，同樣擁有空氣過濾和循環系統。就算有修建地下城，這里的地下城跟魔都的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型地下空間，遠遠達不到“城”的水平。
楊婕的家也是老舊的小區樓房，在楊杰看來不管是小區的外觀，還是房子的布局，都算是他們那個時代很正常的商品房，但在楊婕看來，它早已過時，遠遠地跟不上時代發展的步伐。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經過改造后的窗戶——為了屏蔽戶外的污染空氣，同時加裝過濾系統，原本還算敞亮的窗子看起來狹小密閉，就算窗簾都拉開，大白天的也沒有什么光線透進來。
“媽，你怎么在家也不開燈？”
楊婕開門之后，摁動智能開關，讓它打開全屋的燈具，黑乎乎的室內才變得亮堂起來，不至于讓楊杰看著以為是誤走進了地下室。
“開燈干什么？我剛想回床上瞇一下。咳咳，你怎么又回來了？沒有課嗎？”
楊婕的媽媽聽到動靜才從里屋出來。
楊婕的媽媽叫蔣依娜，是一個燙著波浪頭的中年女人，從剛才劇烈的咳嗽，還有她短袖下面的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身體確實很不好！
“今天是星期六，我們周末不上課。而且，有課不也得回來陪你過生日嗎？”
楊婕抱著母親的手，親昵地撒嬌。
“好好好，就是你回來，媽媽過生日還得給你做飯吃。”
蔣依娜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笑呵呵地說道。
楊婕回到正好是中午，蔣依娜走到廚房，扎起圍裙就準備做飯。
“啥時候我學會做飯了，也給你做！對了，媽媽，你別煮太多飯，晚上也不用煮很多，我訂了一個大蛋糕，就咱們兩個人，中午肯定吃不完，晚上再接著吃。”
楊婕跟進了廚房。
“就咱們兩個人，你訂一個大蛋糕干什么？這不是浪費嗎？”
母親的批評很快就來了。
“肯定得訂大蛋糕啊！你四十歲生日，這么重要的日子，不得搞得隆重一點？”
楊婕包里除了給母親準備的禮物，還有她提前買好的一些裝飾品，等下就貼到墻上去。
“還隆重一點，去上都讀書就安安心心地呆在那里，別三天兩頭跑回來影響你媽的中老年人生活就好。”
蔣依娜表示很嫌棄。
“你媽媽才四十啊？我還以為她都五十了，看起來有點......嗯，確實是身體不太好。”
等楊婕回到客廳，楊杰便在意識空間里跟她說起來，他一開始想說“顯老”的，但他忽然意識到用這樣的詞來說女性不太好，連忙改口了。
“嗯，她是身體不好，就是早年在很污染的空氣里工作落下了病根。”
楊婕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但她并不想和楊杰討論年齡這個問題。
“四十歲的生日，這很重要啊！要不，你別讓你媽媽做飯了？人家過生日還得給你做飯。”
楊杰猶豫了一下，提議道。
“我媽不做飯，我吃啥？哦，對，可以叫外賣。”
楊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來給阿姨做飯？”
楊杰吞吞吐吐地說出來。
“你做飯？”
楊婕表情有些古怪，不過不是因為聽楊杰說他會做飯覺得很意外，而是因為楊杰喊她媽媽“阿姨”。
阿姨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你幾年生的？
我媽幾年生的？
“我會做飯，以前去歐洲生活，不習慣他們的飲食，我就偶爾自己去買菜來做中餐。每次做的時候，我那些隊友都喜歡跑過來蹭飯，他們都說好吃，你放心。”
楊杰連忙解釋道。
這個事情，楊婕當然知道，她都看過了楊杰的記憶。
“都三十年沒做過飯了，你還行嗎？”
“那三十年我都是沉睡著過的，感覺沒過多久。”
“那你試試？”
楊婕接受了他的提議，母親過生日，確實應該讓她多休息，哪能還讓母親給自己做飯呢？
“你放心，雖然沒有飯店大廚那么厲害，但簡單的家常菜，一定能幫你做好！”
楊杰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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