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你的證據都是捏造啊！”朱拓愕然問道。
耿炳文搖搖頭，詢問道：“肅王殿下，還記得當年的胡惟庸一案嗎？說是胡惟庸謀反，可末將知道胡惟庸那家伙的性子，好大喜功、目中無人，可是謀反卻萬萬不敢的。”
“但是呢？胡惟庸的淮西集團勢力太大，威脅到了陛下，也威脅到了大明的長治久安，所以陛下就出手鏟除了淮西集團。”
“證據真假無所謂，最主要是做的事情對錯與否，是否有利于天下百姓。江家既然想出這個風頭，那就讓他明白出風頭的代價。”
“所以父皇就誅滅十族？”
“沒錯。”耿炳文定了定神，緩聲道：“來的時候，陛下讓末將告訴殿下，無論做什么事情，首先自己要站在道德制高點，要掌握輿論，這樣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嗯，本王知道。”朱拓點點頭，說道：“當時你不了解情況，那江明義上躥下跳的，著實可恨，本王不砍了他心里難受。”
耿炳文認真的說道：“沒事，肅王殿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對了是你的功勞，做錯了有陛下撐腰。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您隨便折騰，天也塌不下來。”
“好。”
與此同時，在府中后院，姚廣孝叫來解縉和楊溥議事。
“如今剛剛鎮壓了這些鄉紳，大王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姚廣孝看著解縉和楊溥，緩緩說道：“你我三人，當全力支持大王推行政策。”
解縉搖頭，說道：“大王太著急了些，若是能緩一緩，或許士紳的反應也不會這么激烈。”
楊溥瞇了瞇眼，沉思道：“我倒是覺得大王在搶時間。”
“搶時間？”
楊溥淡笑道：“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猜想，我從未見過陛下，但是從傳聞中可以得知，如今的陛下雄才大略，可他的年齡已經七十歲了……”
“你是說？”
“我覺得，陛下在不顧一切的為大王鋪路，所以才要誅了江家十族。而大王似乎也明白，所以也是一個政策接著一個政策，想要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解縉搖搖頭，嘆道：“這是疲民啊。”
姚廣孝冷哼道：“放屁，大王什么時候疲民了？你現在出去看看，百姓們的生活是過得好了，還是過得差了？也虧得大王脾氣好，把你留在自己身邊。”
解縉不服道：“難道那些鄉紳和商賈不是百姓？那些鄉紳也不全是作惡多端的人啊，也有好人啊，把鄉紳全都處理了，那誰來幫助陛下治理大明呢？”
“大王心中自有章略，用不著你瞎操心。”姚廣孝瞇了瞇眼，冷聲道：“作為屬官，我們的職責就是輔助大王，大王想做什么，我等就支持大王做什么。”
“現在，陛下年齡大了，不僅將蔣瓛派來蘇州城，還把耿炳文調撥過來了。貧僧聽說，耿炳文和大王有舊，可見，這是咱們的機會啊，咱們趁機掌握蘇州城，再從嶺南調來幾個心腹官員……如此一來，蘇州城就成了大王的一言堂。”
解縉聽得渾身顫抖，怒目圓瞪，大罵道：“妖僧，你腦子里面裝的什么玩意？陛下這是愛護大王，可你呢？卻要讓大王踩著陛下上位，這是不孝的行為！”
姚廣孝不屑的說道：“以后大王成為了皇帝，世人會說，這是陛下疼愛大王的緣故。這樣一來，大王的能力又怎么能凸顯出來？貧僧倒是覺得，兼并藩地，讓所有郡縣俯首稱臣，才是大丈夫所為。”
“造反，妖僧，你這是造反！”
“不忠，腐儒，你這是不忠！”
兩個人再度大吵了起來，吵的面紅耳赤，差點就要擼起袖子干架。夾在其中的楊溥頭疼不已，大聲道：“兩位，請聽我說一句公道話！”
“行，那你說吧！”
“如今，咱們還是全力幫助大王穩住蘇州城的局勢吧。”楊溥扭過頭，看向姚廣孝，詢問道：“道衍大師，你如今可有什么良策？”
姚廣孝沉吟著說道：“楊公子，你混跡蘇州的文人圈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對蘇杭的士子文人頗為了解，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四處宣傳大王的仁德。”
“嗯，好。”楊溥點頭稱是，說道：“我有七八個好友，到時候聯合他們一同鼓吹大王，雖然不能徹底扭轉大王的惡劣名聲，但也不至于讓士紳們聞虎色變。”
姚廣孝又說道：“至于貧僧，貧僧接下來會去找一趟陶大人，陶大人是蘇州城的巡撫，根基深厚，有些事情沒有他是辦不成的。”
“好，不過陶大人正在氣頭上，你注意言辭。”
“貧僧心里有譜。”
“那我呢？我干什么事？”解縉皺眉問道。
姚廣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至于你，要能力沒能力，要口才沒口才，空有一副學問，卻毫無施展的用處……如今正是清查田畝，要不你去城外，幫著衙役負責清查田畝一事吧。”
解縉一愣，勃然大怒道：“好你個妖僧，竟然公報私仇，你輔佐陶樂智經營蘇州城，而我就得下地丈量田畝？同樣是屬官，憑什么工作差距這么大？”
楊溥十分無奈，只能在兩人中間和稀泥，苦口婆心勸道：“其實道衍大師這樣安排也有道理，解兄，你為人剛正不阿，厭惡阿諛奉承那一套，所以你去丈量田畝最合適，以防下面的官員弄虛作假。”
解縉哼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服氣。
姚廣孝搖搖頭，淡淡嘲諷道：“算了，像你這種好逸惡勞的人，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去了也成不了事。貧僧就不明白了，你們儒家的賢者，可曾因為工作勞累而怨聲載道？”
聞言，解縉立馬跳腳了起來，大聲叫道：“我何曾怕過事？只不過是覺得，你這妖僧天天胡言亂語，蠱惑大王。”
“呵，那你倒是做成一件事，讓貧僧佩服你啊。”
“你且看著！”
解縉一揮袖子，叫道：“不過是丈量田畝罷了，有我盯著那些官員，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兩個月之內……不，一個月內，就把蘇州城的田畝丈量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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