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們也是世交,所以我也不和你打機鋒了。
你對當下的形勢怎么看?”
田懷忠一臉嚴肅的說道。
“實話實說?”
“還請直言。”
“我并不看好你們,不是因為咱們理念不同,分屬不同陣營。
打仗打的就是錢,打的是經濟,打的是后勤補給,打的是工業能力,打的是動員能力。
不可否認,你們的動員能力的確不錯,但除此以外全都是劣勢。
你們有重工業嗎?
沒有吧。
雖然說你們現在占據了龍江省的一部分地盤,可是已經被層層封鎖,東北的主要工業基地是在奉天城。
其他的,后勤補給你們缺醫少藥,曾經一度彈盡糧絕。
至于經濟,沿海幾乎都在我們的手上,江南,之江,魔都松江,全都在我們的手上,我們要錢有錢,要工業有工業,要武器有武器。
至于人,只要發軍餉,有的是人。”
沈世昌開始逐條分析給田懷忠聽。
“是嗎?沈世兄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真的是這么想的話,那么我現在應該出現在監獄,而不是在你的府上。”
正因為兩家是世交,所以田懷忠對于沈世昌這個人還是很了解的。
在這個人眼里只有利益。
而現在形勢其實并不明朗。
他們的確是占據了膏腴之地,但雙方的實力對比并沒有差距,大的完全無法比較的地步。
并且現在這個差距明顯在縮小,這件事情,明眼人都看在心里。
所以沈世昌這個人是不會現在就下注的。
他不接受任何的風險,他只要贏。
兩邊通吃。
所以現在看似他一個人來到了敵方大本營,感覺上是九死一生,實際上絕對是有驚無險。
甚至沈世昌一定會保住他的命。
因為只有這樣才方便他兩面下注,站在墻頭隨風倒。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奇怪,不是非黑即白。
田懷忠的這句話讓沈世昌有點尷尬,但他畢竟是只老狐貍,沒有說臉皮薄到這個程度,一句話被破防了。
“果然是田老弟啊,膽大心細,你就真不怕我把你送進京師監獄嗎?”
沈世昌笑著笑著,表情也變嚴肅了。
“沈世兄是不會這么做的,要不然我也不會來這里見你。”
田懷忠非常的自信。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好好聊聊吧。”
接下來兩個人在書房里面聊的東西,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兩個小時以后,兩人從里面出來,臉上的表情都是滿意的。
看起來聊的應該是不錯,至少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當天晚上兩人還一起共進了晚餐。
田懷忠也在沈府留宿。
話分兩頭。
在田懷忠到達沈府的時候,方國強也來到了前門大街。
他先是來到了前門小酒館。
這家酒館是一個姓賀的人開的。
大家伙都叫他老賀。
這個人喜歡看菜下碟。
一般的老熟客他用的都是沒有摻過水的好酒。
至于那些看起來比較生的面孔,他用的都是摻過水的酒。
這也導致他這個酒館生意不死不活的。
老客喝的都很滿意,一方面是酒好,另一方面是醬菜好。
老賀的父親老老賀,當初是六必居的一個伙計。
六必居和沁芳居在四九城做醬菜,那都是豎大拇指的,全都是百年的金字老招牌。
老老賀在六必居干了半輩子,六必居的本事,他至少學到了八成。
要不是大師傅偷手偷的厲害,他估計能學個全乎。
方國強也知道老賀喜歡往酒里面摻水。
所以他沒叫白酒,叫的是啤酒。
大夏天的啤酒比較爽口。
老賀這里的啤酒是從一個德國佬的啤酒坊里面進過來的。
純正的慕尼黑黑啤。
泡沫豐富綿軟,哪怕喝到最后,都還有一點泡沫,口感特別好,苦度也剛剛好,有一股濃濃的麥香味兒和輕微的焦糖味。
這酒要是摻一丁點水,口味就不對了。
并且本身就是用密封性很好的啤酒桶裝著的,想摻水也不太容易。
喝著啤酒,吃著耳絲,的確是很解暑,特別是一個嗝打起來,帶走一股熱氣。
沒過多久,陳雪茹就從對面走了過來。
“強子,都到這兒了,也不去我店里面逛一逛,你這做的有點不太地道啊。”
陳雪茹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方國強的身邊,沖著老賀做了一個手勢,很快老賀又端上來了一扎啤酒。
“我不是看你在那里忙活嘛,最近生意挺好啊?”
方國強整個上嘴唇全是啤酒的泡沫,這個樣子說話還是挺搞笑的。
“好什么呀,你不知道現在是淡季嗎?
就現在這個天氣,那些糙老爺們兒,恨不得就不穿衣服,只穿一個大褲衩就出門了。
我那衣服還能賣得出去嘛。”
陳雪茹這娘們兒還是很豪爽的,酒量也不錯。
一扎啤酒,她一口氣灌下去一半。
并且一點包袱都沒有,跟糙老爺們一樣,直接一個酒嗝打了出來。
“不對吧,我剛才還看到幾個闊太太在你店里面呢?”
方國強反駁道。
“你說她們呀,她們是來買洋裝的,絲襪知不知道,這些闊太太們可喜歡了,或者說他們的丈夫可喜歡了。
你要不要給你家里面那個也買一條,增添點情趣。”
這娘們說話還真是口無遮攔,這種事大庭廣眾之下就這么直說,嗓門還不小。
此時的小酒館里面也不是沒人。
酒館里面總有一些酒蒙子老顧客,一整天都待在酒館里的。
“咳咳咳,還是不了吧,我家里那位現在大著肚子呢。”
方國強咳嗽了一聲。
“那要不這樣,我穿給你看一下,你再決定要不要買,這東西絕對好。”
“這……”
“趕緊把這杯中酒喝了,我帶你去開開眼。”
方國強實在是拒絕不了如此熱情的陳雪茹。
最后就只能從了。
有一說一,這絲襪是真好看。
特別是穿在陳雪茹的腿上。
這娘們可是真的會啊,太會了。
“怎么樣?要不要買一條,不貴,只要一根小黃魚就夠了,這還是成本價,我賣給一般人都是兩條小黃魚。
這個東西漂洋過海不容易,運費很高的。”
在陳雪茹的公寓樓,她總共換了好幾個顏色好幾個樣式給方國強做了展示。
看的方國強口干舌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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