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眉頭擰的很深，這代表他腦海里有了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
作為軋鋼廠的一名資深技術工人，他那八級鉗工的名頭可不是虛的，而是實打實的靠個人能力考出來的。
雖然易中海很擅長道德綁架，且年紀大，資歷深，可說到底，易中海最擅長的領域還是在車間。
畢竟大院里管事兒的本領是從聾老太太那邊學來的，當初是聾老太太有意要培養出一個接班人。
在外逃荒流落至此的易中海受了聾老太太的恩惠，就自然而然的當了這個接班人，一邊學習著怎么管理這么大院，一邊也把聾老太太道德綁架的本事學了去。
但聾老太太教的東西只能讓易中海在這個大院里作威作福，鎮壓這大院里大小老少近百口的住戶。
一旦出了這個院子，易中海屁也不是。
再說了，管大院里的這群住戶能有什么實質性的收益嗎？
顯然是沒有的，無非就是自己心理上有成就感罷了，然后就是有威望，看起來比較威風。
可是人要吃飯的，易中海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大院里他是一大爺，在軋鋼廠他就是一個工人。
好在易中海入行早，又屬于軋鋼廠最早的那一批工人，當時軋鋼廠急需大量的技術員工做基礎，不然這偌大的紅星軋鋼廠是發展不到現在的，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找不到足夠數量的工人維持生產，結局肯定是關門大吉。
在工人數量有限的情況，軋鋼廠領導心一橫，咬牙號召所有的領導層自愿把個人的工資交出來，全部給那個時候數量有限的老工人們，希望他們能傾囊相授，多教一些有真材實料的徒弟出來。
也就是在那個情況下，易中海得到了學習真本事的機會。
如果不是剛巧趕上，易中海估計到現在還是個低等級的工人，怎么可能拿到九十九塊錢一個月的月工資？
其實劉海中進入紅星軋鋼廠也就比易中海晚了幾年而已。
但就是這幾年，造成了劉海中與易中海之間的絕大差距。
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那些老師傅們的確是把真材實料教給了徒弟們。
但是在第一批徒弟們學會以后，工廠領導立馬就和那些出師了的徒弟們商量，把給他們師父的報酬壓低一些轉給徒弟們。
雖然價格是低了一些，可總歸是比原本的工資高了許多。
而年輕人們的思考能力又不如老一輩的人那么縝密細心。
于是，在豐厚的利益誘惑下，徒弟們紛紛答應下來，將他們的師父取而代之。
就這樣，那些沒有經受住利益誘惑的老師們真正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有了更便宜的徒弟們鎮守，那些需要高價才能聘請來的師父們自然是被辭退了。
短短的幾年內，軋鋼廠的高層領導們如法炮制，用相同的辦法忽悠了一批又一批的徒弟們。
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些徒弟們的價格是越來越低了，可技術方面也是越來越差了。
原來，隨著不斷有人吃虧后，后面的人也有了經驗，開始防范軋鋼廠的高層領導們和徒弟們的反撲套路。
終于，花錢買技術的操作徹底作廢。
在經過了一輪又一輪的洗牌后，軋鋼廠已經沒有了什么真正德藝雙馨的大佬，但是換來了一群水平處于行業內中上的技術工人。
而這些技術不錯的工人當中，有少數部分憑借著個人的判斷和自私操作，既學會了技術，又完美隱藏自己，最后成功考上八級鉗工，卻又沒有被徒弟全部學了去，成了軋鋼廠眾領導不肯舍棄，又不敢強迫的中流砥柱，易中海便是其中一位。
至于劉海中這些已經到了七級鉗工的中上流技術員工，他們由于沒有學到全部的核心內容，始終卡在這一步，難以更上一層樓。
也許會有一些天賦不錯的人在通過一系列的嘗試后自己領悟到一些門道，然后順利考上八級技能證書，成為頂級技術工人。
但大部分人在沒有師父的傾囊相授下，是很難再有進步的。
哪怕軋鋼廠的領導們用過各種方法去誘惑這些老技術工拿出真本事來教學，可效果始終不好，久而久之，領導們只能作罷。
而且這種事情不僅發生在紅星軋鋼廠一家，還有很多同行業的單位也有類似的情況。
說到底，還是這個時代的技術傳承充滿了局限性，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花錢就能學技術，甚至在互聯網上可以輕易的學到很多免費的知識。
這也是大領導下午放棄參觀車間，選擇和張建國仔細討論的原因。
一聽張建國有辦法培養出更多年輕的技術工人，大領導立馬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后面得知張建國的確有一個好計劃時，更是立馬表示會著手去辦，邀請各大單位的負責人匯聚一堂，進行重點討論。
倘若這個計劃真的可行，而且順利實施成功，那的確是要轟動全城的，最起碼那些因為缺少技術員工而困擾的各大單位都會趨之若鶩，爭搶著舉辦類似的賽事。
而大領導作為這種賽事的創辦者之一，當然有上報紙，被大肆宣傳的機會。
但易中海的腦子有限，想不到那么遠。
他只知道自己把這幾個字來回想了幾遍，發現各自拆開來都是知道的，聯合，技能，競賽，都認識，可是把他們組合在一起……
易中海發現自己看不懂了。
主要還是這玩意兒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傻柱，你沒聽錯吧？怎么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東西？我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的，難不成是咱們廠的領導層有新動靜了？”
看著易中海疑惑的模樣，傻柱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我聽劉嵐說，是張建國那小子提出來的，大領導表示很感興趣，連廠長安排好的車間參觀計劃都強行終止了，這事兒是劉嵐從隨同的車間主任口里打聽來的，應該不會有假。”
易中海神情一震，又連忙追問道：
“那后來呢？大領導還說了什么？”
傻柱兩手一攤，無奈說道：
“一大爺，參觀和考察都終止了，車間主任肯定要回歸崗位的，后面的事兒不知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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