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宋閨 > 092 兩封信
  劫走信后許諾腳跟一轉就進了一旁的食店,點了一碟花生米,扔了一顆進口,才不慌不忙地拆開信。

  沒有損壞信封,完整地將其打開。

  許倩信上寫了之后的計劃,邏輯謹慎,內容詳細,顯然對新的合作人唐七有些不放心。

  許諾看罷,冷笑一聲,直接拿著信去不遠處的滿春樓找紫鵑。

  這次她沒有翻墻,給看門的人打賞了錢,就被一個八九歲的婢女帶了進去。

  “紫鵑姑娘,許久不見,近日可好?”婢女開了門后,許諾向內作了一揖。

  “郎君來的有些早。”紫鵑對許諾的突然到訪沒有吃驚,遣去一旁伺候的婢女,讓許諾進來。

  許諾給剛才領路的婢女賞了幾枚鐵錢,笑著向紫鵑走去,一副官宦子弟逛窯.子的模樣。

  聽著婢女的腳步聲漸遠,許諾才開口:“你猜的不錯,他們確實要聯合在一起陷害與我,拿筆墨來。”

  紫鵑沒想到許諾會開門見山地和她說這些,卻也沒猶豫,立刻起身按照許諾的吩咐準備了筆墨,又沏了一杯冰水放在書案上。

  許諾坐在書案前寫了一封信,寫罷又默讀了兩遍,才讓紫鵑模仿許倩的字跡撰寫:“許倩啟蒙時你就跟在她身邊,想來模仿她的字不難吧,慢一些無妨,但要一模一樣。”

  紫鵑沉默了許久,終于依許諾所言,尋了一張許倩慣用的信紙。

  這張信紙與滿春樓的紙張不同,沒有脂粉香氣,只有淡淡的花香,找好信紙后紫鵑又讓婢女去樓下取了另一種墨上來,這才仔細撰寫,晾干后又將信紙以許倩的習慣折好。

  “四娘子是個心細的,唐七那邊定是叮囑過,細節方面多注意總是沒錯的。”紫鵑十分淡然地將信交給一旁百無聊賴正拿著茶盞把玩的許諾。

  許諾拿著許倩和紫鵑的兩封信,仔細看了一遍,眼睛不由亮起來。

  即使她曾做過特警,感官很敏銳,對字跡的辨識度超過尋常人,也不由贊嘆紫鵑模仿能力,除了內容不同,兩封信簡直出自一人之手。

  許倩竟敢舍了紫鵑這樣一顆棋子。

  最了解她的人,才最清楚她的死穴。

  許諾手法嫻熟地將信的信裝入之前的信封,仔細密封,而后找了個小廝送去天盛賭坊。

  ……

  唐七接到的信與許倩送出去的相差許多,自然是不會按照許倩的預想做事。

  許倩自以為這次會讓許諾吃大苦頭,讓許諾嘗一嘗被父親不信任的感覺,故此看著許諾的笑顏心中滿是嘲諷,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既然六娘并無此意,那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只是那個筆筒,姐姐費了不少功夫才得來,六娘一定要用啊。”

  得知許諾過去做過荷官,許倩特地準備了和骰盅相似的筆筒做禮物,此刻說這番話,心中既痛快又迫不及待,等不急看許諾哭著跪在父親面前認錯的模樣。

  她本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做法,甚至不惜被許諾說出當初從假山上摔下是她推的,也要讓父母知道,許諾是個多么狡詐的人,為了謀取父母的信任和愛而隱瞞未失憶的事實。

  許倩自然不會以為許諾是穿越而來的,只認為許諾去年為了掩飾荷官身份才裝得淡漠寡言。

  后來實在偽裝不下去了,才乘著受傷假裝失憶,露出了真性情。

  當然她也設想過許諾根本就是個野孩子,不是父親母親的骨肉,如今在許家不過是騙吃騙喝罷了。可看著許諾與母親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眼,又覺得這個設想不成立。

  許諾在許谷誠和呂氏眼中向來是單純無心機的,若為了隱瞞真相而偽裝一整年,會深深地傷了呂氏的心,許谷誠也會心涼,因為他最看重的就是誠實。

  許倩這次謀劃很周到,想好了整件事的說辭。

  如果許諾承認沒有失憶,定會說幾個月前是被她推下假山。若是這樣她就會答因為發現許諾過去是荷官,也根本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才找許諾詢問,許諾卻大打出手反而失足落下假山摔傷。

  她那封信里讓唐七在今日,在呂氏為許諾置辦生辰的這日,找機會攔下許谷誠的馬車,告訴他許諾是天盛賭坊的荷官……

  讓許諾在最高點時摔下去!

  “四姐放心,我會珍惜的。”許諾看過許倩給唐七的信,又怎會不知她的意圖,珍惜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又說了一會話后,闌苑堂一眾女眷散了,許諾帶著婢女和一堆生辰禮物回到茗槿閣。

  一堆生辰禮物擺了在席子上幾乎沒有坐的地方。

  許諾第一個打開的就是許平逸從京城送來的那個大盒子,她很好奇,這么重里面到底裝了什么。

  打開后,入目的是兩份信。

  一封信的字跡很熟悉,出自胡靈之手。

  另一份信的字跡很陌生,但其上寫的致六娘讓她明白這是許平逸所寫。

  “母親竟然讓我學女工!說我明年就要嫁人,今年必須得學學這種東西。但是,如果和二師兄成親,我們每天都得打架!我武功不如他,豈不是每天都要吃虧!他們府和我們府都消停不下了,真不知母親是怎么想的。”

  看到這里許諾嘴唇揚起,想象的到胡靈氣急敗壞的模樣。

  “母親和我說了后,我轉頭就去找了二師兄,讓他退親,結果他一臉無所謂,說和誰成親都一樣,他不會多管閑事。這事情是閑事嗎?我聽了后氣的不行,當時就和他打了一架。他這種人我可不想每日都見,你鬼點子多,幫我想想怎么辦。”

  “我祖父和母親定是不會改主意,胡家不能主動提出退親,要退也是他們家。幫我想個法子讓他們家退親。”

  胡靈給許諾寫信向來都是流水賬,很不正式,想起什么就寫什么,但字跡永遠都是工工整整,信紙上一個多余的墨點也不會有。可這一次,字越寫越潦草,顯然是生氣了。

  許諾笑了笑,接過春棠遞來的解暑湯喝了一口繼續看。

  “我是去應天府找的二師兄,和他打過架后恰巧見你大哥,他到處問人要找個什么玉。我一問才知是你要過生辰了,他要找這個玉送給你,所以我也給你備了一份禮。還有,箱子里的交子和首飾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你哪天抽空給朱郎君送去,再讓他取幾張交子給我大師兄。”

  許諾看到朱郎君三個字時,剛喝道嘴里的湯差點噴出來。

  朱郎君?胡靈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少女心了,最后這句這才是她寫這封信的正真目的吧。

  許諾沒想到胡靈會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送給朱商。

  朱商確實愛財,但胡靈這么做,許諾還是覺得奇怪。

  看完信,把手伸到盒子翻了翻,先把一疊交子拿出來,又掏出來一堆金簪子和玉手鐲,還有幾顆珍珠。最后看到底下放著兩個盒子,一方一長,方盒中裝的定是許平逸送的玉,另一個應該就是胡靈送的禮物了。

  打開一看,是一把通體黝黑的匕首。

  在一旁整理東西的春棠看到后叫了一聲:“娘子!”

  大郎君怎能送了這種東西給娘子!

  娘子是閨閣女子,怎能碰刀劍!

  下意識地春棠就要拿過匕首,許諾笑著藏到背后:“裝飾用的,掛墻上。”

  春棠咬著嘴唇,不知該怎么做。裝飾用的匕首勢必會在鞘上鑲嵌寶石,而且鞘身也會是金色或銀色,怎能是這種色調。

  猶豫許久,春棠保持沉默,低頭退了出去。

  許諾這才拿出匕首,仔細打量。

  只掂分量也知是好東西,鍛造極其細致。正握反握時刀柄與手都能極好的結合,緊密而舒服。打量夠了后她又將匕首拔出來,是雙刃匕首,刀脊厚實,刀刃兩邊線條流暢簡潔,整把匕首給人含蓄內斂的感覺。

  這份禮物,許諾打心底喜歡,正是她所需要的。

  將匕首抱在懷里,她又打開許平逸的信。

  他的字跡清雋儒雅,有一股通靈之氣,雖然工整卻又不拘泥與形式,有自己的風格,與許平啟端正的字形有很大的區別。

  “六娘,這是我第二次給你寫信,不知該說些什么。聽聞胡三娘子說,你如今性子開朗了許多,與她是好朋友,我為你高興。父親的調令應也該到蘇州了,你我不久就會相見……”

  許平逸或許是因為與許諾不曾見過面,所以信中言語間還是有些生疏,不過他不知該說什么,卻寫了整整三頁。

  許諾費了不少時間才看完,心道胡靈曾說他話很多,確實不假。

  放下信紙和匕首,許諾打開裝玉的盒子,入目就是一塊細密溫潤的白玉,上面刻著簡單的紋路,能看得出雕刻者不凡的手藝,必是刻過上千上萬的玉,才能刻出這般潤滑大氣的線條。

  溫潤如斯,精光內斂。

  許諾將玉握在手心,微微有些感動。

  這塊玉的紋路與五月許平啟生辰收到的那塊一樣,雖然玉質不同,但顯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以胡靈的性格,如果許平逸很容易得到這塊玉不會在信中提起的,可見許平逸為了送她這份禮費了很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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