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十分安靜，宋時微靠著車窗，盯著外面的夜色。
好一會，她問：“奶奶怎么了？”
對那位老人家，她是又喜歡，又有些愧意的。在她是“裴顏”時，奶奶給了她很多溫暖。
祁夜沒有回答，直接把她給無視了。
車子駛入顧氏的醫院，祁夜下車后徑直往里面走，后面有保鏢盯著宋時微，他不怕她跑。
宋時微跟了上去。
推開病房門，祁夜溫聲說：“奶奶，人給您找來了。”
病床上的老人眼袋很重，發絲干枯沒有光澤，整張臉彌漫著沉沉的暮氣和病氣，油盡燈枯一般。
宋時微驚詫萬分，才半個月左右，奶奶怎么會變化這么大？！
睜開眼看到她，老太太渾濁的雙眼浮現出一點光彩，“裴丫頭，來來，奶奶看看。”
宋時微坐過去，她不明白，老太太為什么會對裴顏有這么深的感情？
裴明遠沒說過兩家人有什么交情，跟老太太也沒私交。
摸到宋時微的手，再看到她臉上的痂，老太太的眼眶一下就彌漫起了水霧，幾滴眼淚掉了出來。
宋時微十分驚訝。
在老宅那次，老太太是怎么被那些大尺度照片打擊到的，至今仍歷歷在目。
“小夜，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么非要你娶裴丫頭？奶奶今天就告訴你。年前，我生了場病，你們一直要我在家養著，我坐不住，偷偷跑了出去。”
祁夜道：“這事我知道。”
老太太出去找老朋友玩了一晚，第二天回來被家里人輪番“教育”了一頓。
“我......說了謊。”老太太低著頭，仿佛做了錯事的孩子。
宋時微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那天我逛去老街，想找以前跟老頭子常去的一家店，但在小巷子里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兩個年輕人在偷拿我身上的首飾，那都是你爺爺送的，我不準，可怎么攔得住他們呢？
我就叫啊，沒想到叫來個瘦瘦高高的姑娘。裴丫頭比現在還瘦一些，沒幾兩力氣，但她抱住他們的腿，任他們怎么踹都不松手，就這么把我的東西給要回來了。”
宋時微狠狠一震。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于裴顏的、不一樣的聲音。
祁夜沉默著。
老太太繼續說：“那兩個年輕人不知輕重，我和裴丫頭都受了傷，就一起去了醫院。當然，還是她照顧我多一些。我問她有什么心愿，心里發誓一定幫她實現，她說......她說想嫁給祁夜，一年都好。”
一道冷冽的目光立刻就朝宋時微射了過來。
宋時微垂著眸，思緒有些混亂，裴顏......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小夜，你不要苛責裴丫頭，當時我為爭首飾弄得蓬頭垢面，一副慘樣，裴丫頭根本認不出我。我問她名字和家世，她只說了個名字，幫我付了醫藥費，當晚就消失了。
后來我讓風管家想辦法去打聽，才知道她是裴明遠的女兒。但風管家也查到裴丫頭的很多風言風語，我......就猶豫了。”
老太太的頭更低了，“在一個聚會上，我跟裴丫頭見了一次，她沒認出我來，我存了僥幸心理，一直把自己的承諾擱置著。直到另一個宴會上，我看到裴丫頭手腕上的割傷，直直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