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神。
......
和顧明弦一同進病房的，還有香噴噴的飯香。
這氣味立刻充滿整個房間，使勁兒的勾引著人的味蕾。
顧明弦駕輕就熟的把桌子搭在裴顏床上，把幾樣搭配均衡的飯菜放上去，用勺子碰了碰裴顏的手。
“晚飯。”
裴顏臉上的繃帶已經去掉了，滿臉傷疤不忍直視。
她皮膚細膩，可能是在這不愁吃喝養好了，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可想而知如果沒有這些遍布雙頰的疤，應該是一張很漂亮的臉蛋。
裴顏接過他遞的勺子，手指細細長長，也很干凈漂亮。
顧明弦覺得，她看不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如果看見自己的臉，估計會崩潰吧。
“謝謝你，顧先生。”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從她嘴里吐出。
顧明弦一愣。
常常有些作家把女人的嗓音比作百靈鳥，顧明弦每次看到都大皺眉頭。
胡亂比喻，沒有水平。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人的嗓音是這樣的。
不是真的像鳥，而是那種空靈、干凈的感覺，聽著很舒服。
他伸腳把椅子勾過來，稀奇的問：“不裝啞巴了？”
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本來他都不做指望了的。
“以前不是裝，只是不想說話。”裴顏摸索著去挖菜。
顧明弦拿起筷子給她夾菜和米飯，“吃吧。”
“謝謝。”裴顏對他笑了一下，這才把吃的送進嘴里。
顧明弦都驚了，擰眉問得直接：“你這是打算自殺了、不活了？”
大半個月，這啞巴每天不是躺在床頭發呆，就是站在窗前發呆。
嘴唇始終是平直的，沒有過這么鮮活的弧度。
今天不僅說話，還笑了。
反極必有妖。
裴顏搖搖頭，“沒有這個打算的，我只是想通了。”
回答得還挺認真。
顧明弦道：“想通什么了？”
“接受一切，臣服一切。”
看來還有點文化。
八個字，聽起來好像很好懂，但真懂的人，世間寥寥。
就是他顧明弦，花了多少年，才接受媽媽離世、妹妹失蹤的事實？
她用半個月想通了？
有點意思。
“你叫什么？”
“宋柯。”
“你家人的聯系方式？”
“我沒有家人。”
“朋友呢？”
“也沒有。”
顧明弦啼笑皆非的看著她，“你耍我？”
裴顏又是那般認真表情的搖搖頭，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沒有的。”
“成年了嗎？”
“二十出頭。”
顧明弦直接笑了，“二十多的年紀，沒家人沒朋友，你是不是覺得我人傻錢多，好騙？”
裴顏搖頭，“顧先生應該不好騙，所以我沒有說謊。”
“你的醫藥費和住院費等全部費用，現在已經超過十萬了。你沒有家人和朋友，是打算自己來還我？”
“還不起。”裴顏真誠的說。
沒錯，她的表情，就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