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勻凝：“……”
微涼的指尖剛碰到她下巴，她就立刻拒絕，“不用，你只管塞，我自己張嘴！”
“好。”盛闕行感覺到她不高興，但具體哪里不高興不太清楚。
看到她張了嘴，他按照慣性將甜品弧形丟過去，直接卡在她嘴上。
星星點點的奶油沾染在唇邊。
見她吞不下去，他‘好心’用小勺子把邊邊角角的地方塞了塞。
章勻凝快哭了，哪怕一個甜品還剩一小截沒吃完，她也不想吃了。
“我不吃了，吃不下了。”
盛闕行只當她身體不太舒服，吃不下去，將甜品重新裝起來放回去，“那你什么時候想吃了，我再喂你。”
就算點滴打完了，一只手，章勻凝也很難用小勺子吃甜品。
但她再饞，也不遠把扁桃體給盛闕行看第三次。
不過她沒說什么。
臨近中午，點滴打完了。
章勻凝被喂東西喂出陰影，午飯的時候‘身殘志堅’的左手拿筷子自己吃了一頓飯。
下午，她在手術單上簽字，明天一早手術。
醫生建議麻藥，但是筋骨處仍舊會有痛感，讓章勻凝做好了思想準備。
章勻凝從小到大沒怎么吃過痛，想象不出醫生所謂的痛感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進了手術室，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前所未有的害怕席卷而來。
“害怕嗎？”醫生拿著麻藥過來，想了想說，“你可以叫一個陪床，這種手術允許有病人家屬進來。”
章勻凝眼睛一亮，“可以嗎？”
醫生點頭，“外面那兩個，一個是你朋友一個是你男朋友吧，叫哪個？”
一般來說是男朋友，但自打章勻凝住院蘇蘇就在，醫生估摸著也是感情特別好的朋友，就只能讓她自己選。
“那你就問問他們，誰愿意進來誰進來。”章勻凝不確定等會兒自己會不會失態，要是讓盛闕行看到，丟人就丟大了。
小護士出去喊人，“章勻凝的兩位家屬，可以進去陪著，誰進去？”
蘇蘇后退一步，指了指盛闕行，“我不行，我暈血。”
“不會大量出血的，也就是清創的過程中會疼，擔心病人受不了，有親人在回好一些。”小護士耐心解釋。
“我不行，我耐不住疼。”蘇蘇說，“看著別人疼我也會疼！”
小護士：“……”
看向盛闕行。
盛闕行頷首示意，“我來。”
護士給他拿了一套無菌服。
五分鐘后，他穿著藍色的無菌服進去，章勻凝已經注射了局部麻藥。
她頭發都被包裹起來，右手被固定在一側，全部用無菌布遮擋。
盛闕行和章勻凝都看不清楚她那只手是什么情況。
但盛闕行進來的時候，小護士交代了好幾次，待手術開始就轉移章勻凝的注意力。
他在章勻凝的床頭坐下，思忖片刻，抬手順著她胳膊下滑，扣住她左手，“害怕？”
“有點兒。”章勻凝點點頭，“我怕疼。”
“醫生說，這個小手術的疼痛感不及生孩子的五分之一呢，這都怕，你將來怎么當媽媽？”盛闕行抓住她手的瞬間。
她就緊緊反扣著他的手指了。
骨節清晰，摸起來寬厚又硬邦邦的。
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一些，順著他的話說，“當媽媽是孕育生命，而且……是給喜歡的人生孩子，疼也值得，也高興。這就不一樣了，這是生病，疼就會委屈。”
“那你委屈就咬我。”盛闕行把另一只手遞到她嘴邊。
袖口早已經解開，露出寸寸分明的小臂。
章勻凝蹙眉，“你洗了嗎？”
“沒洗，洗了怕你咬著咬著犯饞癮，真給吃了。”盛闕行打趣。
她不由得一笑，“我才不會。”
盛闕行眼皮一抬，看到醫生使了個眼色，立刻低下頭，薄唇擦著她臉頰貼進她耳朵。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窩，她瞬間就屏住呼吸。
酥酥麻麻的右手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算不上疼但絕對不好受。
隨著醫生迅速的手法，刀針往深處走，痛感一浪接著一浪襲來。
章勻凝立刻就疼的咬牙，身體都顫了下。
“章勻凝，你知道我為什么離開江城，而且不肯回江城嗎？”
她身體一僵，猛地回頭朝他看過去，“為什么？”
盛闕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他一字一頓，“因為你。”
“我？”章勻凝瞬間就忘了疼，“我怎么了？”
“你說呢？”盛闕行抬起手，在她心口戳了戳，“你心里沒數嗎？”
章勻凝呼吸一滯，無數種可能性在心頭萌芽。
她緊抿著嘴唇，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動了動唇，正要說是不是因為她爸。
清脆的刀具碰撞聲響起。
醫生一邊摘掉手套一邊走過來，“你真厲害，竟是一聲都沒吭，手術已經完成了，等著他們給你包扎一下，就好了。”
章勻凝稀里糊涂的點頭，待醫生走了，她又扭頭看盛闕行，“你到底為什么因為我不回江城？”
盛闕行眼睛一瞇，“因為你笨。”
“？？”章勻凝一臉問號。
“好奇就悶著點兒，手不疼了總要有點兒‘代價’。”盛闕行目光揶揄。
后知后覺的發現，他只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章勻凝懊惱不已，“我才不笨，肯定是麻藥影響了我的大腦。”
盛闕行扯了扯唇角，扣著她的手始終沒松開。
那端副醫生還在處理最后的傷口，他又隨便扯了幾句，就連同章勻凝一起在手術室出來了。
蘇蘇看到兩人進口的手指，就知道讓盛闕行進去是明智的選擇。
不過可惜，一回病房，盛闕行就松開了章勻凝。
但他是為了把章勻凝抱到病床上去。
手術完成的比較順利，感染的部位沒有過多的傷及筋骨和手部神經。
醫生說注意后續養著，不要再次感染，就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章勻凝提都沒提她以后還能不能握筆，畫建筑圖。
但趁著盛闕行被醫生喊過去交代后續注意事項時，蘇蘇教唆她，“你得憂郁，你得難過，這樣小竹馬才能安慰你，你這么淡定……他本身又話不多，天不就聊死了嗎？”
“我懂了，那你讓我醞釀醞釀。”章勻凝趁著盛闕行沒進來，咬著嘴唇想，她以后畫不了圖，電腦控圖很難線條優美逼真，可能就真吃不上飯了……
但也不知怎的，偏趕著在盛闕行進來的霎那間，她一下子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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