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鞠大賽最重要的是排兵布陣。
有了前面的鋪墊，堅定了符羽在隊伍中的地位，他心中早就有了計劃，卻不急于把結順序說出來。
隊員們伸長了脖子焦急地等著，雖然很焦躁，卻也只能忍著。
程南君急性子，圍著眾人走完了二十圈之后，終于沉不住氣了。
那小子剛從符羽身邊走過去，忽又猛地掉轉頭沖著符羽走了過去，一直走到符羽近前，方停住腳步，梗著脖子看著符羽，“老子要……”他目光如炬，聲音低沉，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字一字地說道，“排在第一個出戰。”
相比之下，符羽就顯得放松多了，雙手抱肩，手捏著下巴，很淡定地看著他。
程南君等了半天沒見他說話，有些急躁：“行不行？你給個話。”
符羽這才緩緩搖了搖頭。
“小子，別拿著雞毛當令箭。”程南君脖子梗得更直了，撇著嘴，怒氣似要壓不住。
符羽更淡定了，擺出一副“主帥”的架勢還真真就把程南君給壓制住了。
這莽人，生生壓住了怒火，嘟囔道：“反正老子要排第一個。”
“嗯？”
“老子排頭一個，保證穩進，老子還敢給你保證，只要老子排第一個，保管后面沒人敢故意輸鞠，若是誰敢故意輸鞠……”他哼了一聲，惡狠狠掃了一眼眾人，語氣恐嚇，“老子便打斷他的腿。”
符羽故意挑起大拇指，裝出一副佩服的神情來，忽又眉頭一皺，大聲道：“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講。”
“程少可知這蹴鞠一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南君成竹于胸：“當然是贏。”
符羽則緩緩搖頭：“在下不這么認為。”
程南君目光鄙夷：“難不成是輸？”
符羽再次緩緩搖頭，目光轉向了江川，施禮：“江兄，要不你跟他說一說？”
江川一怔。
他本不想多言，可既然符羽問了自己，便不能沉默，稍微想了一想，淡聲道：“依照在下之拙見，蹴鞠最重要的乃是一伍之人要團結……”
“沒錯！”符羽猛然接口，利落轉身，大手一揮，大聲道：“一伍之人唯有團結一心，榮辱與共，才能戰勝對手，這便是蹴鞠精神。”
程南君并非愚笨之人，叫符羽這么一說，頓時肅然起敬，梗著的脖子也擺正了，站得像一根筆直的槍，他瞥了瞥了身邊那幾個人，站得一個比一個筆直。
很快他便覺得，自己這個站姿在符羽面前頗不合適，當即松懈了下來，揮了揮手，“算你說得對，老子又不是不懂！”沖其余人問道，“你們也都懂了？”
“懂了！”眾人齊聲。
程南君點點頭，目光掃向地上的一只鞠。
他大步走過去，腳尖一挑，待鞠飛了起飛，凌空踢去。
程南君的蠻力是有的，這一腳竟將鞠踢出了百余丈遠，然后收起腳，大聲道：“點鞠大戰，只許贏。”
說完大概覺得還不夠，又做了個蹴鞠的動作，大聲又道，“絕不能輸。”
“是！”
回答得稍微有點拖拖拉拉，顯得很沒信心。
程南君虎目一瞪，宛如下山猛虎。
嚇得眾人一凜，齊應聲：“是！”
回答是干凈利落脆。
符羽和江川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
符羽將頭朝江川靠了過去，嘴唇不動，嗓音很小地道：“還是江兄聰明。”
江川低聲：“是尊駕大智慧。”
要不說符羽就是只小狐貍呢，不動聲色之間，就把問題拋給了程南君，這誰要是再敢故意輸鞠，那便是跟程南君過不去了。
程南君什么人？虎人！
他發起怒來，根本不講道理，這么個人，讓人怕且惹不起。
正這時，胡長堅鬼鬼祟祟地出現了，在他身邊跟著韓默，恰好聽到了剛剛的那番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朝程南君喊道：“程兄。”
不等程南君走到跟前，便道：“程兄，三思啊。”
“三思個屁。”
“那……可是王爺。”
“王爺？王爺這么了？蹴鞠場如戰場！上了蹴鞠場就沒有王爺與百姓之分。”
“這……”
“我程家一門將帥，面對敵軍從不言敗，蹴鞠場上亦是如此。”
符羽暗暗點頭，心道，這個程南君，只要不煩軸勁，是個不錯的苗子，想著想著，不由自主便笑了。
他這一笑，落在了江川的眼里。
小狐貍就是小狐貍，年紀尚小，尾巴總有藏不住的時候。
胡長堅說服不了程南君放水，急得一頭汗。
這一幕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一直跟蹤他的偷雞君眼里。
這小子眼珠子一轉，餿主意上來了，鬼鬼祟祟地走上前，賊眉鼠眼道：“哎呀，在下見胡公子面色如火，定有急事在胸？”
“廢話。”胡長堅沒好氣，見是之前找他下賭鞠之人，便以為他又來下注，不耐煩道，“早干什么了，本場已經下注已經結束。”
“在下不是來下注的，而是……”他從懷中掏出三枚銅板，“找胡公子算命的。”
“就你？”
“在下乃禮雅學院學子，會算命那是基本功，不值一提。”
胡長堅本來就有幾分迷信在身上，叫他一說便猶豫了，上下打量著他。
還是韓默清醒，罵道：“算命打卦，都是騙人的伎倆，你休想騙咱哥兩的銀子。”說罷拉著胡長堅便走。
“別走啊。”偷雞君笑嘻嘻地快走了幾步，吊兒郎當扭著古怪的步伐，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就始終攔在了二人的前頭，攔的韓默要多別扭又多別扭，踢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他也不生氣，揉著屁股“哎呦”了兩聲，笑的特別猥瑣。
“信則靈，信則靈，算一卦，早知道結果，早做打算，總好過事到臨頭急慌慌無計可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又如同秋日里的螞蚱，還如同溫水里青蛙就快要翻白肚皮死翹翹啦……”
“呸你個烏鴉嘴，小爺現在就叫你死翹翹……”
韓默抬腳又要踢，倒叫胡長堅給攔住了：“行了行了，看在他是禮雅學院學子的份上，暫且信他一回，算算就算算。”他轉向了偷雞君，“不過事先聲明，算的不好的話，小爺可不給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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