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道：“如果能將這些飛鼠引開就好了？”
江川道：“尊駕奇思妙想腦洞大開，在下實在是佩服。可這地穴之中，只有你我，你看誰做誘餌比較合適？”
符羽呵呵一笑。他目光盯著飛過來又過飛去的飛鼠，心思一動，叫了一聲：“江兄，借你東西一用。”
江川聞言不由看向了他，卻見符羽伸手過來扯自己身上的學院服，只當玩鬧，按緊了衣衫，道：“休要胡鬧。”
符羽卻用力扯下，抓著衣領用力向后拋去，鐵飛鼠聞風而動，直追而去。
江川贊了一聲：“尊駕果然有手段，只是為何不用自己的衣衫？”
當然不能用自己的衣衫了，這些鐵飛鼠翅膀如刀，嘴巴如鉤，就算是金鏤玉衣也能割成碎片。書院里丟了學院服事小，補學院服卻有些麻煩，不但要錢，還要說明丟失的原因。他故意不答，喊了一聲：“快走。”
實際上，此時兩人已經掠出去了幾丈之遠。
符羽追上了江川，跟他并肩狂奔，一邊跑一邊道：“江兄，在下并非有意用你的衣衫做誘餌，實在是你那衣衫又是泥又是汗的，你再看看我的，喂，江兄，我說真的，你臉色不必這么難看，要不，回去之后我的衣服給你。”
江川噓了一聲，道：“別說話。飛鼠追來了。”
符羽回頭一看，果然，飛鼠已經調轉隊形，直擊而來。
符羽皺眉，嘆息：“看來我的衣衫也保不住了。”
他一邊疾行，一邊開始動手去脫身上的衣衫，打算把之前的做法再做一次，能拖一會是一會。
江川疾行之下，抓了幾塊地上的石塊，反手朝身后的洞壁上丟去，左邊一塊，右邊一塊，上面一塊，下面一塊……只聽耳畔傳來“咚咚”之聲，鐵飛鼠追著聲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符羽只道這法子管用，說了聲，“江兄妙計。”忙也撿起地上的石塊，左右上下地拋去。
兩人只顧著狂奔，跑在前頭的江川，忽覺前方錯落有致地落著石塊，肅然一驚，正這時就聽符羽“咦”了一聲，“這不是剛剛丟出去的石塊么？”
江川凝眉道：“遇到鬼打墻了。”
符羽“唉”了一聲，道：“白跑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他剛說到這里，就聽身后呼呼風聲，回頭一看頓時無奈道：“又來了。”
江川將手里的剩下的石塊，全都拋了出去，可奇怪的是，那些飛鼠，卻不再尋聲而去，而是直擊而來。
“怪了，這些鐵飛鼠陣型又變了，先走天罡步法，再圖打算……你看到那一只沒有，比其他的飛鼠的個頭要大，應是領頭的……”
他話音未落，符羽手中的石塊已經飛了出去，直奔個頭最大的那只鐵飛鼠飛去，可那鐵飛鼠竟不躲避，迎著石塊而上，砸在頭上紋絲未動，再一看竟叫它銜在了嘴里。
江川無語：“尊駕，為何突然朝它動手？”
符羽一臉鎮定：“擒賊先擒王。”
江川邁著天罡步法，悠悠道：“你看看，你丟的那塊石頭？”
符羽優哉游哉地跟在江川身后：“它倒是不嫌硌牙，啄了個稀碎。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牙口這么好的，連石頭都要啃幾口。”
他擔驚受怕了一整夜，這會兒有了江川作伴，倒是不怕了，慣是苦中作樂的道：“它們飛來飛去，我們原地走動，三天后，它們還是這么多只，我們就不一定了。”
此時，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鐵飛鼠始終圍著他們飛來飛去，變換陣型。忽然，江川想到了什么，“我知道鬼打墻是怎么回事了。”
符羽問：“快說。”
江川道：“是方向，我們以為是順著四通八達的通道在往前跑，實際通道內非直線，我們以為的向前，實際是在轉圈，所以這么走下去，永遠也走不出去。”
符羽心下了然，從話里摸出一把匕首，江川還來不及阻住，已經被他抓住了衣裳，割了兩塊布條下來。
一塊塞給江川，一塊留給自己。
符羽：“借你衣衫一用，回去了還你件嶄新的。”
說罷，將布條蒙在了眼上，往上一提，露出了左眼，乍一看，海盜一般。彎腰撿起地上了石塊，“還按剛才的法子，再試一次。”
江川聞言立即阻止：“不可。”
符羽問：“為何？”
江川道：“看似是我們將飛鼠引到的此處，實則是飛鼠將我們引到了此處。”
話音未落，一陣金屬碰在一起發生了刺耳聲傳來，接著是聽“鐺——”的一聲響，江川低頭一看，發現一只鐵飛鼠掉在了地上，背先落的地，在原地打著轉兒，脖頸被匕首割開，里面掉出來幾顆極小的螺旋釘。
江川扭頭再看旁邊的符羽，手中的匕首，又瞄準了另一只飛鼠，削斬了下去，“鐺”又一只落在了地上。
空中一陣異響之聲，江川猛地抓住了符羽的手腕。
符羽大驚：“江兄，你這是做什么。”
他話沒說完，江川推了他一下，他身子一晃，剛要問怎么回事，便發現那些鐵飛鼠，突然從有序的陣型，變成了散飛，有兩只貼著他的頭皮掠了過去，驚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下一刻，衣袖便被人抓住了，喊了一聲：“快跑。”
符羽被他拖著往前跑去，心有不甘地道：“江川，你看見了嗎？我斬落了兩只，早知道這個好對付，還廢那么大力氣逃跑做什么？”
符羽道：“情況不對。你斬落了兩只，若還是之前的陣法，便會有缺陷，可我看了陣法嚴密，完整無缺。肯定是變換了陣型。”
符羽恍然大悟：“果然還是江兄有經驗，看得仔細，我倒沒有注意，這么說，我們還能不能出得去？”
“試一試。”江川撿了些石頭在手中，每隔幾丈遠，便丟一塊，吸引飛鼠的注意，一邊將布條蒙在眼上，憑著感覺往前跑去。
符羽緊緊地跟著他。
江川一邊跑一邊道：“如此龐大復雜的地穴里，既有鐵蜘蛛這樣的鐵甲護衛，也有鐵飛鼠這樣的先鋒巡邏，我瞧著那些飛鼠是按照陣法飛行，料想我們只需按照天罡步法，便不會被傷不到。墨家最善機關術，鐵飛鼠變化莫測，少了一兩只根本不重要，我擔心會重新集結之后，一旦形成了攻擊之勢，以你我的本事，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符羽問道：“江兄也不是它們的對手么？”
江川道：“再加上你和你的小護衛，亦不是它們的對手。”
符羽無話可說了，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去，只看見，身后的飛鼠迅速拼接在了一起，由一只變成了一只巨型鐵飛鼠，煽動翅膀飛馳電掣一般疾馳而來。
眼瞅著就追到了跟前，鐵飛鼠舉起巨爪，伸向了符羽。
一片安靜之中，他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之聲，一下一下，格外的清晰、沉重。
飛鼠的鐵爪鋼鉤近在咫尺，并且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心跳聲也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就在那爪子即將碰到自己的一瞬間，眼前豁然白茫茫一片，像是破開了迷霧見到了光，耳中聽到了轟鳴的流水聲……
他視線慌忙從飛鼠身上，看向了前方。
跑在他前面的江川已經跌了出去，緊跟著，他覺得腳下踏空，也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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