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天工奇譚之孰湖 > 第327章 慧心妙舌
  齋舍區內有兩口水井,東南角的是飲水用的甜水井,西北角的是洗衣用的苦水井,都蓋著井房,甜水井房,又設有開水局,有專門負責供水之人,適量供水。而苦水井則是洗衣的地方,井房足有兩間屋子那么大,里面可容納十幾個人同時洗衣,井口不算大,里面連著一根竹管,連接到各個洗衣臺上,一人一臺,洗衣臺上放著皂角。

  就算是只踏足過一次苦水井房的吳景灝也知道,想要把衣裳掉進井里,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吳景灝眼下眼很是謹慎,若是查旁人,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可查的偏偏是這兩個人,不免有些吃不準。

  吳景灝問:“你且說說的學院服是如何掉了井里?”

  符羽道:“自然是不小心……”

  隔著兩條隊伍,胡長堅聞聽此言,冷笑了兩聲,一副冷嘲熱諷的口氣說道:“自然是不小心?這種話虧你也能說得出口,整個齋舍區的人誰都知道,井口離著地面一尺多高,又不是鄉村野嶺,打水還得將水桶慢慢放進去。你編瞎話,能不能編的有點水平?還不如說,是衣服自己長了腳,自己爬進井里,投井自殺了,民間的鬼神故事,不就是這么編的么?”

  符羽看著他嘴角被魯俊辰打的烏青,一只眼也腫了,嚴重升起了一股笑意,他雙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道:“它要是能長出腳來,沒準還能長出腦子化作人形,在學院里開盤口設賭,幫老子我掙點銀子花花呢,可它沒這么本事啊,就會給老子賠錢,不光賠錢,還丟老子的臉,可就是沒臉或者,投井自殺了么。”

  周圍人一聽,這是含沙射影說的胡長堅,頓時哈哈大笑。

  胡長堅氣結,蘭花指一捏:“符羽,你敢罵我。”

  符羽呵呵一笑:“胡公子此話怎講啊?我幾時罵你了,我明明在說我那不爭氣的衣裳?”

  周圍人笑的更大聲了。

  胡長堅悻悻一跺腳:“符羽,你給我等著,哼……”

  符羽見他認輸,便也不再跟他糾纏,轉身朝吳景灝道:“學長,事情是這樣的,大清早的,在下迷迷糊糊進了井房,正往衣服上打著皂角呢,猛聽得號角聲響起,我尋思著,必然是欒總教習回來了,可懈怠不得,我心里著急,腳下發慌,抱著衣服就往外跑,結果一個不小心,腳下打滑,人就栽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衣服一拋,就這樣掉進井里去了。”

  吳景灝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怕不是怪在自己身上了吧?這個符羽,果然是只狐貍,奸詐,狡猾,需小心應對。

  他沒說話,自然會有人替他說話。

  那邊,韓默咳嗽了一聲,見他如此厚顏,眼中充滿了鄙夷:“若是按你說的記錄下來,呈報道到監處,你認為院監會信嗎?我提醒你一句,同樣是井房,每天有那么多人進進出出,至今從未聽到有人無端滑到,你撒這樣慌你能扯得圓嗎?”

  符羽大大咧咧道,“以前沒人摔倒,不代表以后也沒有,這不就有了嘛,既然說到這了,那么學長,”符羽沖著吳景灝道,“那要不要查一查書院負責打掃井房的雜役,今早可有打掃過?昨日夜間在井房的洗衣之人,有沒有人打翻了洗衣桶將皂角液潑在了地上?還有是誰一大清早的用軍事操練的號角召集我們到齋舍門口集結?這些都是導致我摔倒了,把學院服掉進井里的原因,還有,這井房地面鋪的是青磚,摔疼的屁股好不疼痛?”

  說到了疼痛,手插在腰上,嘴里“哎呦哎呦”了兩聲,“學長,我都傷成這樣了,是不是也要賠些銀子?誰來賠?賠多少銀子?怎么賠?學長,敢問這些賬都怎么算?”

  他一抱拳,大聲道:“還請學長給我作主。”

  吳景灝抿著嘴,心說,果然是要把禍水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既然這么問了,他便不得不接話了。

  “據我所知,雜役會在每日戌時之前和辰時之后,一天分兩次清掃井房,硬要說跟雜役有關,有點說不過去,至于有人打翻洗衣桶將皂角液潑在地上,即便如此,也并非有意為之,進去的人,見到地面有白色皂液,首先便是遠遠避開,這是常識。還有,吹號角集合一事,是奉了我的命,此舉并沒有違反任何書院院規,也并非只有軍事操練期間才能用號角結合學子,而是書院出現任何緊急情況都可以使用。”

  他頓了一下,大聲道:“所謂的緊急情況,諸如突發性的對書院師生的人身安全、書院的教學和生活秩序、書院的學子、夫子、雜役,護衛等人的生活穩定等造成或可能造成嚴重影響或嚴重危害的各類緊急情況。諸如走水、房屋坍塌、師生在集體活動中發生的大規模擠踩壓傷,還有斗毆打架等情況,再如學子在用餐之后,出現中毒、還如突然瘟疫、不明情況的重病、還有影響重大的案件,比如罪犯在書院內行兇殺人,還有破壞性洪水、臺風、地動,地龍翻身等等,舉凡遇到以上種種,都可使用號角集結學子。”

  符羽心道,短短這點時間,他居然想出了這一套說詞出來,真是不簡單。

  吳景灝解釋道:“此法,是我與眾人商量而來,但是鄙人也征求了護衛隊副統領吳戈的意見,據吳副統領介紹,此法曾是經過院監同意的。鄙人所言,皆是屬實,并非信口胡謅,如有人懷疑,可向吳副統領問明情況。”

  吳景灝說的確實句句屬實,確是在有人提出使用號角集結學子之后,先斬后奏,請示的吳戈。他只是稍微顛倒了一下說話的順序,便變的合情合理了。

  學子們不知真相,聽他說的有理有據,條例清楚,全都點頭。

  原本眾人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學長確實有諸多不滿,私下里,都道他是靠著吳稠的關系來逃避軍事操練,還能一進書院就擔了個學長的名頭。說到底,不過就是個京城紈绔繡花枕頭,甚至不乏有人因此對尚方書院大失所望的,認為招生公告上說的人人平等不過是一句廢話,實際上還是有三六九等。此番當著他的面鬧事,便是表達不滿的一種方式,沒想到,他處理起事情來毫不含糊。到真有點吳字號少東家的氣派了。

  這個威,他立住了。

  人都是慕強的,光這一件事上,便拉攏了不少人,開始傾向與他。

  符羽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點,不由也點了點頭,心道,這吳景灝來書院的時間比所有人都要晚,才不過區區幾日竟把書院摸的這么清楚,可見他這個學長不是白當的,著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從心底里倒是有些佩服他了。

  他想,吳字號后繼有人,對大瑨也是好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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