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天命唯漢 > 第八十六章 劉盈:你瞅啥?
  夜色蒼茫中,篝火處處,人影浮動的營帳附近,響起一連串凄厲的犬吠之聲。

  總攻,開始了。

  甲葉鏘鏘,蹄聲隆隆。

  在韓信的指揮下,林摯率領五千精騎向單于本部疾馳飛奔,長戟一擺,將一名對沖而來的匈奴武騎兵刺落馬下,帶著飛濺而起的鮮血,獰笑著向第二個敵人沖去。

  當!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火星四濺,林摯只覺得手中一震,長戟似乎刺在了金屬之上。

  不過他人借馬力,戟尖還是深深刺進了對方身體里,但卻來不及抽出來,旋即只聽咔嚓一聲,戟桿應聲而斷。

  林摯稍稍愣了一下,回頭看著被他甩在身后的敵人,心中明白,這應該就是呂馬童所說的秦國邊軍。

  很明顯,對方身上也同樣穿著鐵甲。

  秦軍尚黑,甲胄通常都會刷上黑漆,所以夜色之中,再加上騎兵對沖而過的時間太短,很難分清楚對手穿的是皮甲還是鐵甲。

  不過兵器和士兵一樣,都是消耗品。

  林摯丟掉手中斷裂的戟桿,抽出腰間長刀,繼續奮勇向前,向著下一個敵人沖去。

  “噗!”

  這次他看的很準,對方是一個穿著皮袍子的匈奴騎兵,在快馬疾馳之下,他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將對方攔腰切斷!

  濃稠的鮮血,以及粉紅色的內臟,頃刻間鋪滿了整個馬背,那個被攔腰切斷的匈奴兵并沒有瞬間死去,他的雙手依然緊緊抓著韁繩,任由馬兒拖著他向遠處跑去。

  林摯抹一把臉上的血水,振臂高呼:“殺!殺!殺!”

  皎潔的月光之下,一個血人,揮舞著一口血刀,其形其狀,如同一尊神話傳說中的魔神。

  他是一個喪父喪母,世間再無一個親人的孤兒,是從死人堆里鉆出來的、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

  每活一天都是賺的,因此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自然也毫不在乎別人的性命。

  因此即便是陷入了十幾個匈奴武士的圍攻之中,林摯也毫不格擋向他刺過來的短矛,劈過來的彎刀,只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刀!

  嗯,他如此狂的原因,在于身上穿了兩層鐵甲,內里還套了一個鏈甲背心……

  他騎馬沒沖多遠,馬匹就累趴下了,因此才會陷入圍攻之中。

  轉眼之間,圍攻林摯的匈奴武士或死或逃,只剩下林摯站在倒斃了一地的尸體中拄著長刀大口喘氣。

  雖然很累,不過他并不打算脫掉身上鐵甲輕裝出擊。

  此刻的他,已經喜歡上那種你砍我一刀,但刀被崩開,而我砍你一刀,你斷為兩截的爽感!

  于是他喘了幾口之后,撒開雙腿向遠處的人群沖去,嘴里不時發出陣陣鬼哭狼嚎,讓目睹了剛才一幕的匈奴武士遠遠避開了這個殺神。

  遠處,和一打起仗來就和大隊脫節的林摯不同,呂馬童始終處于指揮位置,帶領著身后的騎兵反復在單于本部中沖擊,驅散著任何試圖聚攏在一起的敵人。

  騎兵出擊的時候,漢軍步兵同樣沒有閑著。

  他們從馬背上跳下,排成一個又一個小方陣。

  此戰打的比較混亂,敵我交織在一起,弓弩之類的遠程兵器就不大派的上用場。

  所以軍中的蹶張士、引強士們也操起了刀盾長槍,和身邊袍澤一起快速沖向單于本部。

  今夜的風并不大,但是敵我雙方攪在一起,竭命一搏的拼殺,戰意熊熊,卻隱約讓人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狂風。

  真正的肉搏戰開始了,不論是漢軍士兵還是匈奴武士,都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

  他們高舉著槍矛,揮舞著刀劍,怒吼著、咆哮著、吶喊著,目眥盡裂著向自己的對手撲去,鮮血不斷地噴灑上去,又被無數只腳踐踏著,地面已經泥濘一片,鮮血的腥氣和內臟的酸腐氣息,即便是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也中人欲嘔!

  但勝利,注定是屬于漢軍的。

  無他,漢國更加富裕,所以參戰的漢軍主力盡數身披鐵甲,面對著匈奴人手中的青銅彎刀,馬棒連枷,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刀槍不入。

  而且漢軍士兵相較于對面的匈奴人,身材更高,手臂更長,體重也超出他們接近三分之一。

  在后世,即便是以競技為主的體育賽事上,參與搏擊的雙方體重相差也不會超過五公斤,否則基本上就會出現一邊倒的局面。

  而現在的生死搏殺中,這種身材上的懸殊,就越發要命了!

  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后,匈奴人堅守家園的心態終于崩潰,他們抱頭鼠竄,口中發出各種音色的呼哨。

  這,是在叫馬。

  草原廣袤一馬平川,看上去沒有路,但其實到處都是路,只要能讓他們跳上馬背,則必然可以逃出生天。

  漢軍步戰雖勇,但卻不擅長騎馬,尤其是他們體重太大,兩相追逐起來必然會落在下風!

  嗯,別問他們怎么看出來的!

  雙腿筆直,一點都不羅圈,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騎兵?

  面對著匈奴人的四處逃竄,漢軍士兵也只能是盡力捕捉了,畢竟他們大多穿著幾十斤的鐵甲,要想抓到一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小個子談何容易!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抓不到這一個還能抓下一個,但匈奴人若是被他們抓到了,則必死無疑!

  立馬遠處,眺望著影影綽綽的戰斗的韓信,輕輕撥轉馬頭,看向劉盈說道:“仗打完了,找地扎營去吧,這里太臭了……”

  劉盈一臉贊同的點頭,他們現在是下風口,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他回望一眼,今天這場戰斗他手中的騎兵太少,不能四下合圍匈奴單于本部,必然會有很多漏網之魚。

  不過無所謂了,他本來也打算再來最后一票大的,就立刻南下,去完成那個伺機切斷冒頓退路的任務。

  他現在完全不擔心劉邦那邊會重蹈歷史上的覆轍,畢竟韓王信沒有投降匈奴,而且劉邦那里兵力眾多,且又有他悄悄塞給的秘密武器。

  正面決戰,冒頓根本不是敵手!

  所以,劉盈不打算再聽從韓信建議,從別處渡過大河,然后直驅馬邑,而是準備從云中郡南下,向平城,也就是后世的大同方向移動。

  那里,才是匈奴人可能退卻的方向。

  如果能夠配合劉邦在那里再打一場勝仗,則就有了收復整個雁門郡的機會。

  到時候燕趙長城就可以連成一片,利用太行和燕山山脈,筑成一道可以遏制游牧南下,侵襲華北平原和太原盆地的屏障!

  ………………………………

  清晨,劉盈睡眼惺忪的坐在帳篷之內,河馬一樣的打著哈欠,耳邊偶爾飄過一些數字。

  昨夜一戰,生俘四千,斬首兩千七百余級,其中有一大堆的小王、都尉等匈奴高官,另有戰馬兩千多,牛羊過萬……

  雖然帳中的很多將領都對于繳獲的牛羊數目有些不滿,但其實他們也都理解,這里是匈奴單于本部,牧民很少,圈養的牛羊都是儲備的肉食,所以數量自然不會太多。

  不過讓他們很喜悅的,則是從一個超大型的帳篷中,搜剿出來的幾十口大箱子。

  里面裝的,是摞在一起的金磚和許多造型精美、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首飾。

  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匈奴人從月氏人那里搶來的!

  按照慣例,繳獲的浮財是用來賞賜作戰有功的士兵,以及參與指揮的將領。

  所以,劉盈自然要拿個大頭。

  考慮到他漢太子的身份,即便是拿個七成也不會有人敢多說什么。

  只不過劉盈有錢,雖然他看著那些金磚還是眼睛發直,但那是人的本能罷了。

  所以劉盈望著一雙雙向他看來的眼睛,擺了擺手:“我就不拿了,你們看著分吧。”

  剎那間,帳篷中傳出一陣陣歡呼之聲,劉盈嚇了一跳,趕忙制止了面前這群得意忘形的家伙。

  他有些擔憂,萬一這幫家伙高喊‘萬歲’,傳到老劉那里他不好交代……

  韓信看了劉盈一眼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劉盈不在乎錢,他現在可在乎的緊!

  劉盈不分,他正好多分一些。

  畢竟,他作為齊王和楚王時積攢的財富,都被劉邦給沒收了……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分完浮財之后,劉盈楞在當場,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群女人。

  準確的說,是冒頓的老婆們,也就是閼氏。

  匈奴人是一夫多妻制,單于可以擁有很多妻子,而這些妻子之間其實并沒有大小之分,甚至在很多時候還會和單于本人平起平坐。

  畢竟這些女人的背后,大多都是一個個強大的草原部落。

  不過讓劉盈愣住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一個大臉盤子,正用幽怨的眼神注視著他。

  后世的時候劉盈在大學寢室里養了一個蒙族兒子,那廝媳婦的長相就和眼前的這個女子有些類似。

  劉盈雖是個曹賊但卻不好這一口,于是他滿臉疑惑的問道:“你瞅啥?”

  但大臉盤子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愣愣的盯著他看。

  劉盈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突然聽到身后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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