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天命唯漢 > 第六十九章 劉盈:這何嘗不是另一種NTR呢?
  上郡。

  蒙蒙細雨中,林摯披著一件蓑衣,穿著新近才漿洗過的一身官服站在長城隘口,身后跟著的則是按照食祿大小排列的上郡官吏。

  云中條約已經簽訂,漢匈雙方歷時半年的戰爭告一段落,雖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這不過是短暫的和平,戰爭的陰云只是暫時散去,而不是徹底消散。

  當遠處馳道上的黑線由遠及近,城關上響起陣陣號角的時候,林摯卻微微皺眉。

  他的眼神極好,并沒有看到車隊中那面象征著皇帝親在的三辰旗。

  片刻之后,他看到了曾經的一生之敵。

  樊會。

  “見過舞陽侯。”

  林摯上前抱拳行禮,斯文的讓樊會心說這廝果然瘋了……

  樊會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從馬上跳下,主動說道:“別等了,陛下臨時改道去了九原郡……”

  林摯微微皺眉,心中有些遺憾,畢竟他昨天足足用了兩桶水,廢了好幾個絲瓜瓤子才把自己洗刷干凈,天不亮就帶人在這里等,就是為了能夠見劉邦一面……

  他詢問道:“陛下去九原干甚?可是為了丈量田畝?”

  樊會嘴巴蠕動了幾下,聲音漸漸變低:“都不是,聽說是為了黑白兩種金子……”

  林摯奇道:“黑白金子?金子還有這種顏色?狗屠莫非是在耍弄乃公!”

  嗯,他終于憋不住了……

  于是,陸陸續續從隘口通過的軍隊,就看到了一個食祿兩千石,一個食邑四千三百戶的男人相互摟抱著扭打在了一起……

  ………………………………

  秦舊長城向北,一片人跡罕至的草原沼澤。

  在芳草妻妻,鮮花盛開中,遍布著清澈如明鏡的平湖,湖上是藍天白云,湖中亦是藍天白云,畫在水中,水在畫中,美不勝收。

  從遠處眺望,可以看到湖面上隱約矗立著如同海中珊瑚,亦或是冰川一樣的凸起,一叢一簇,讓人遐想無邊。

  但如果湊近了去看,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片鹽的世界!

  白花花的鹽,白花花的金子!

  “發了、發了……”

  劉邦騎在馬上,饒是他這一生經歷了很多,但面對著眼前這樣的場景,還是止不住的贊嘆出聲,雙眼中閃動著盤旋的五銖錢……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劉盈略顯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揚鞭說道:“這就是我說的花馬池鹽湖了!”

  劉邦慢慢轉過頭,有些好奇:“為什么取這么個名字?”

  劉盈開始現編:

  “那要從我領兵收復北地郡的五個縣開始說起了!

  “有天晚上大軍駐扎在鹽湖西邊,我迷迷湖湖的夢到自己出現在一片陌生的荒原上,只見周圍綠草如茵,野花叢生,明月空照,湖光水色,上下輝映,景色明麗……”

  “突然,從我身邊跑過一匹身長一丈的花馬……爹你是知道的,正所謂馬長八尺即為龍,我就想著如此龍駒,若是抓回來配種該有多好!”

  “于是我追呀追,花馬跑啊跑,我追的慢它就跑的慢,我追的快它就跑得快,反正賤得很,既不跑丟也不讓我追上……”

  “因此我一通堵截,把它攔在了湖邊,我想這些你可跑不了了吧!可沒想到它回頭鄙視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跳水里不見了……”

  “然后呢?”盧綰滿是好奇。

  劉邦則一言不發,雙手攏在袖子里,用一種你接著說,乃公只當瓦舍聽書的神情緊緊注視著劉盈。

  “然后?然后我跳進水里,什么也沒有找到,就醒了……”

  在盧綰一副想打人的神情中,劉盈一臉神神叨叨的接著說道: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了!第二天晚上,我又做了相同的夢,還是花馬跳進水里,我醒了。第三天我又做了同樣的夢,只不過這一次花馬跳進水里后,水面開始封凍,白茫茫一片,我最初以為是冰,可后來才發現是鹽!白花花的鹽……”

  劉邦開始搶答:“于是你就讓人去你夢中的地方找了找,雖然沒有找到花馬,但卻發現了這里的鹽湖?乃公說的對也不對?”

  劉盈先是一愣,旋即豎起拇指:“不愧是漢高、漢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洞悉世事,算無遺策……”

  盧綰也反應過來了,策馬湊過來揪了揪劉盈的耳朵:“我還以為你個臭小子真的夢到龍馬了呢,原來是在這給我編故事!”

  他欺負你兒子哎……劉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劉邦,發現他無動于衷后,決定將這一切記在小本本上,等回到中陽里見到劉太公后再和這倆老混蛋算賬!

  劉邦一臉視若無睹的轉過頭,揚起馬鞭指著遠處的鹽湖:“說說吧,怎么個章程!”

  劉盈湊過去,把手舉在他臉上,先是伸出五根手指,旋即又縮回兩根:“三七分,爹你拿三成干股……”

  劉邦晃了晃腦袋:“英明神武、算無遺策、高高在上的漢國皇帝才拿三成,那么剩下的七成誰拿?你,還是你那尚賢堂里的一幫蠢貨!”

  盧綰輕輕的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隱約受到了一些冒犯。

  作為劉邦的發小兼諸侯王,他從尚賢堂中退了出來,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燕王府里真正當家的那個人其實并不是他,而是他那個曾經風姿綽約,如今日漸圓潤,又生了一個兒子,喜歡給和自己關系好的人織毛衣做衣服的虞姬……

  所以劉盈就給虞姬在尚賢堂留了一把交椅……

  聽到劉邦的話,劉盈頓時叫起了撞天屈:

  “哪來的七成啊!你自己挑的丞相是個什么人你不清楚嗎?剩下的七成里有一半都要上交給國家,我和其他所有的投資人只有兩成的股份!”

  嗯,蕭何如今老當益壯,正在按照自己,以及劉盈給他灌輸過的理念調整著國策,為的就是通過一己之力,給大漢帝國制定一套可以長治久安,千年萬年的國策!

  比如鹽鐵官營!

  在蕭何即將修改完成,頒行天下的律令中,將要廢除掉從前私人占有的礦山鹽場的永久經營權,改為三十年的承包權,三十年到期后全數收歸國有,而在律令頒布之后,所有新發現的礦山鹽場由官府全權接管,從生產到分銷都由漢庭中央政府派專人負責!

  這看起來很好,而且在很多人理解中,國家的就是皇帝的,這樣的國策對于劉姓皇室沒有絲毫損害,相反,會擴大他們的收入。

  但劉盈心里很清楚,除非因特耐雄耐爾實現了,否則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國有、公有,有的只不過是換個名目的私有制罷了……

  任何制度最終都會有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掌握著如何分配蛋糕的權力。

  私有制,意味著總有一部分權力歸屬于私人,可以享用一些自己的辛勤勞動制作出的蛋糕,而其他制度,一切權力都會在冠冕堂皇之下歸于那幾個人,很大程度上出現勞動者吃不到蛋糕,甚至還要倒欠那些人蛋糕的可能……

  蕭何想將鹽鐵官營的想法很好,可難免會在實施的過程中出現偏差。

  于是在后來的漢朝,就有了那場著名的辯論,也就是記錄賢良文學和桑宏羊之間相互探討的《鹽鐵論》。

  劉盈不懂官營和私營之間是否如賢良文學們說的那樣,但他知道的是,礦山鹽場掌握在尚賢堂手中的時候,他可以一言堂說了算,可以將資源投向不賺錢,但卻必須要有的地方,可若是掌握在國家官僚手中,即便是他加冕為皇了,也不太能使喚的動那數以千計,從中都想沾一點油水的官僚!

  重要的是這其實跟能力或者威望無關,畢竟人性本私,官僚貪腐,外戚勛貴如此,太監也是如此……

  比如很多人鍵政的滿清第一巴圖魯明槐宗在滅了九千歲之后,沒有啟用另一個九千歲去江南撈錢……

  可問題的關鍵是,魏忠賢撈三百萬分皇帝一百萬,那么換一個人上來,就能全額上繳了?

  明槐宗他那身家巨富的老丈人捐的三千兩銀子里還是皇后偷偷塞的,就這,他還貪墨了剩下的兩千兩!

  讓九千歲去嚴刑拷打?

  先大義滅親嗎?

  所以,這就是劉盈一直在堅持不懈的侵吞著‘國有資產’,以及今天拉劉邦入場,用皇權對抗相權的原因。

  不過這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很多事情劉邦可以做到心知肚明,劉盈也可以做到洞若觀火,可之后呢?

  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夠生出一個像是景帝劉啟這樣的政治動物、封建皇帝天花板,以及武帝、宣帝這樣的天選之子!

  所以,他就只能暗戳戳的籌備‘公務員’制度。

  既用大漢公學培養出的學生來充當技術官僚,掌控漢國這條大船的穩定運行,至于國策的制定,大漢帝國前進的方向,則期望于皇權、勛貴、商賈、賢良文學們之間的博弈。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弟妹,拜托你了……劉盈目光回眺長安城的方向,嘴角輕輕上揚,看上去有些猥瑣。

  不過在劉盈另一邊,劉邦收回望遠鏡,對于鹽湖的規模很滿意,轉頭詢問道:“白色的金子找到了,那么黑色的金子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