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書房門開了,緊貼在門口側耳聽屋內情況的陳蘭淑、黃詩桃母女趕緊向后退,而后一臉緊張看著林北。
“小林師傅,我丈夫他……”
“小林師傅,我爸他……”
母女倆幾乎同時開口,一旁的湯品臣亦是神色凝重看向林北。
林北沒說話,他身后傳來黃樹人虛弱聲音,“咳咳,蘭淑、詩桃,我……咳咳,我沒事了。”
陳蘭淑、黃詩桃同時一愣,目光越過林北看到站在書房內的黃樹人,母女倆同時沖進去。
“樹人!”
“爸!”
一家三口相擁在一起,陳蘭淑、黃詩桃喜極而泣,剛剛經歷生死的黃樹人鼻尖發酸,眼眶漲痛。
林北不打算留下,抱著紙箱子就準備下樓離開。
晚上炒的三個素菜也不知道夏小妞吃不吃的慣,要是不喜歡吃,得趕緊再重新炒三個。
“小林師傅。”
感受著林北從身旁擦肩而過,湯品臣猶豫一下咬牙開口,回過頭看向林北,目光中有糾結,亦有恭敬。
這恭敬發自內心,形容不出。
放眼湯居士五十余年人生,除了對自己的授業恩師,從未對任何人有過如此恭敬,更何況對一個年輕人。
林北像是沒聽到,繼續向樓下走,他對這位湯居士沒什么好印象,就跟對黃樹人夫婦一樣。
“小林師傅,請受我一拜!”湯品臣急忙追上來,擋在林北身前,一臉恭敬彎下腰,雙手叩拜。
“你沒毛病吧?”林北不屑道。
湯品臣臉色尷尬難看,“小林師傅,都怪湯某恃才傲物、有眼無珠,之前對小林師傅誤會侮辱,湯某……”
“滾開!”林北冷冷道,他不是擺架子,而是不需要這道歉,他現在急著回家給夏小妞炒菜呢。
撲騰!
湯品臣直接下跪,低頭懇求原諒,“小林師傅,湯某畢生行得端坐得正,為人光明磊落,不曾冤枉過好人,你是湯某冤枉的第一個人,簡單的道歉已經無法彌補湯某過錯,請受湯某三拜!”
湯品臣直接就要磕頭,這可把林北給驚到了,這位看起來孤傲不可一世的湯居士,還有這操作?
林北趕緊一把抓住湯品臣衣領子,把他強行提起來,怒道:“你一把年紀給老子磕頭,是想把老子給磕沒了?”
湯品臣見林北發怒趕緊解釋,“小林師傅,湯某絕無這個意思,湯某這一拜不光是心中愧疚難平,更有對小林師傅一身本事的欽佩,而且小林師傅剛剛挽救湯某多年淬煉的醫心,是湯某救命恩人!
無論從哪一個說起,小林師傅都值得湯某這一跪拜!”
湯品臣作勢還要跪下,林北直接發怒,“你個老東西沒玩了是吧,老子不稀罕你磕頭,滾一邊去!”
湯品臣臉色難看決然,暗暗咬牙堅定道:“小林師傅若是不肯接受湯某道歉,湯某只有以死謝罪!”
林北:“……”
他被驚呆了,沒料到這個老家伙居然如此執拗極端,同時想起師傅曾經對他的教誨,讓他一定要遠離那些性格偏執的人,這些人畢生都活的很嚴格,容不得自己犯一丁點錯誤,極端之時便會輕生。
顯然,眼前的湯品臣就是這種人,畢生追求極致醫心,當他對自己產生懷疑,無法為犯下的錯得到原諒,就要以死謝罪。
林北目光聚焦凝視湯品臣身上氣機變化,氣機當中混雜入了一股極不穩定的青黑之氣,證明他真動了自殺之心。
我靠!
這可真刷新林北對人類的認知,過去一直以為師傅形容的太過夸張,沒想到真有這種人。
“你有病吧,我又沒說怪你,你死個雞兒毛!”林北皺眉沖湯品臣罵道。
湯品臣愣了一下,眼神中以死謝罪的決心沒有動搖,“小林師傅,你還是不肯原諒湯某。”
林北恨不得一腳踹飛這老東西,氣著罵道:“我都沒怪你,原諒個雞兒毛,以為老子那么小心眼呢?”
湯品臣臉上恍惚一下,“小林師傅沒怪湯某?”緊接著,臉上更是決然,身體又要往下跪。
林北怒道:“老東西,你沒完了是吧!”
不怪林北發火,他急著回家給夏小妞炒菜,可這老東西三番兩次要下跪,害的他不能脫身。
這老東西要繼續這么沒完沒了,他忍不住要動手打人了!
湯品臣凝視林北,目光灼熱又決然,語氣更是十二分誠懇,“小林師傅,你挽救湯某醫心,救了湯某的命,便是湯某此生除授業恩師外最大恩人,授業恩師臨終前曾對我預言過,將來我會再有一個師傅,授業恩師只是帶我入門,未來師傅將會使湯某一生所學升華!
小林師傅,湯某很確定,你就是我的未來師傅,湯某游歷江湖苦尋多年,終于遇到你!”
林北眨了眨眼睛徹底驚呆。
這老家伙開神馬玩笑,他一把年紀五十多歲,居然要拜自己為師?他那預言的授業恩師在哪里,老子要去掘他的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就死了唄,搞出一個什么未來師傅坑老子?
湯品臣繼續堅定道:“小林師傅,你若不肯收我為徒,我便有悖授業恩師遺愿囑托,當以死謝罪!”
林北翻了個白眼,緊跟著眼底一道寒光閃過,這老東西還沒玩了,整不整就要以死謝罪,嚇唬誰呢。
這種性格偏執極端的人腦袋都有包,林北已經懶得廢話,耽誤他回家給夏小妞炒菜罪大惡極,他暗暗攥緊拳頭就準備先揍這老東西一頓,之后管他是死是活,于是他向湯品臣走了一步。
湯品臣感受到眼前有危機,但沒有退縮,一副今天就是被打死,也要拜師的架勢。
“老東西,你滾不滾!”林北怒罵道,真沖一個老家伙動手算不上英雄,他這是想讓湯品臣知難而退。
湯品臣躬身彎腰,雙手叩拜,“請小林師傅收湯某為徒!”
林北攥緊的拳頭沒法落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老東西躬身彎腰十二分尊敬,怎么下得去手?
“小林師傅!”陳蘭淑這時急匆匆從書房出來,身后跟著黃詩桃扶著黃樹人急也跟著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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