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在角落。
被罰到這里的囚犯都是犯了大錯的。
從到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沒有可能離開。
每天都有尸體從礦場運出去。
他們對生命的淡漠勝過任何一個地方。
安特林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他只想,如果生命的盡頭是和威特在一起,自己也就該知足了。
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攪動,疼得他臉色發白。
安特林咬緊牙關,卻無濟于事。
就在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安特林艱難抬起頭看著面前高瘦的威特。
他笑了下,一口大白牙在灰撲撲的臉上尤為顯眼。
威特臉上沒有多余表情。
他蹲下,猛然往安特林懷中塞了一個東西。
然后,轉身就走了。
安特林懷中一暖,他捧出來一看。
一只灌滿了熱水的玻璃瓶。
瞬間,被溫暖的不止是胃里,還有心中。
安特林緊緊抱著熱水瓶,忍不住嘴角上揚。
威特雖然對他冷臉。
但還是關心他的。
只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沒多會兒,威特回來坐到他身邊。
手中多了一只裝熱水的水缸,還有一小塊饅頭。
這里服刑的人,每頓只有一個饅頭。
吃不飽,也是對犯人的一種懲罰。
他哪里來多的饅頭?
安特林心下一顫。
“你……”
“閉嘴。”威特淡淡開口。
威特把已經干冷的饅頭小塊小塊的掰碎,泡到熱水里面。
泡開后,一杯熱騰騰的糊糊,帶著小麥的香味。
刺激的安特林口中生津。
威特把水缸推到安特林面前。
在這里服刑一個星期,堪比在軍隊中一年。
囚犯不是人,這句話在這個地方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威特有著軍人的體格,但在高強度的勞作下,也有些吃不消。
更何況安特林,只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瘦弱醫生。
他環著手,看向遠處。
“你跟來又有什么用,這里的日子不是你這種少爺能過的。”
安特林小口啜飲威特給他泡的糊糊。
胃絞痛舒服了不少。
他貪戀,不舍的吃完最后一口。
他捧著杯子,懷中還抱著威特給他的熱水瓶。
終于,安特林鼓足勇氣說出那句欠了威特很久的話。
“對不起。”
威特聽到這聲抱歉的時候,卻很難忍住不發笑。
他轉動目光,看向身側的男人:
“安特林,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一句‘對不起’解決。”
安特林懇切的看著威特:
“我知道,所以我說對不起不是乞求你的原諒。”
他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我也沒有資格……”
“在你心中,我一定劣跡斑斑,不值一文吧。”
威特眸光很淡很淡,看不出一絲感情。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到這里戛然而止。
夏末無盡的蟬鳴,把空曠和落寞填補。明明是嘈雜的歡鬧,卻在嘶聲竭力的聲鳴中吶喊出了一絲嗚咽。
晚間新聞播報結束,教官的集合哨吹響。
威特起身的時候猶豫了一瞬。
還是開口說道:“你手眼通天,找人把你撈出去吧。耗在這里不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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