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融宮中。
十多道菜已經上桌。
周軼清這還是第一次在錦融宮用飯,他側頭看蓁兒,是因為她,他才有資格坐在這里。
“都是自己人,莫要拘束。”蕭瑤同周軼清說話。
周軼清起身,抱拳:“是,皇上。”
謝云初拉了下周軼清,“周將軍如今和在晉州太守府時吊兒郎當的形象可差太多了,這么拘謹做什么?”
這話一出。
蕭蓁蓁、周軼清還有蕭宸都想起了當時在晉州,周軼清穿女裝,和蓁兒混進太守府時的場景。
不由的,周軼清臉紅了,“謝皇夫說笑了,那時人還不懂事。”
不過短短半年,人的變化怎么可以這么大。
蕭瑤一副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她不知曉。
謝云初道:“從前同你說過,蓁兒和周軼清混進太守府。”
這樣一提醒,蕭瑤就想起來了。
“我倒是想看看周軼清穿女裝是什么樣子?”
周軼清臉更紅了。
蕭蓁蓁護著,“阿姐,你和謝哥哥可不能這么調侃他,他臉皮薄呢。”
大家笑著。
各自開始夾菜,用膳。
玩笑話過后,便開始說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
謝云初也早就知道瑤兒的計劃,所以,政令今日正式下發,那他的宣發部自然也要立即響應。
“如今我朝與世家應是勢不兩立,解除奴籍,這是為百姓謀福利,要把百姓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對,沒有人愿意當奴隸。”
“百姓為水,朝廷為舟,自古以來,朝廷腐敗之后,起義之士數不勝數,咱們這算不算自己推翻自己,建立一個新世界?”
蕭瑤點頭,“當然算!”
想了想,蕭瑤繼續道:“我起初只是想讓女子也有能上桌吃飯的能力,后來,皇兄說起他在外云游那些年見到的疾苦,便想著,要做這些事,怕是不能從單一的方面入手!
既然如此,那就來個大洗牌!”
蕭蓁蓁問道:“阿姐這般做,可請示過父皇、母后?”
“父皇舍不得和母后相處的時間,這些都是他擬過的草案,”頓了頓,蕭瑤繼續道:“大抵是母后想要看到的世界。”
“原來是母后想要看到的太平盛世。”
“嗯。”
“民間如此,那咱們宮內?”蕭宸看著膳廳外,許多的宮人,“所有宮人收編,皆按位份領取俸祿,與前朝官員一樣,只不過前朝官員管理國政大事。
所有人都自由身,愿意留下做工的便留下,不愿意的盡可離去。”
蕭瑤點頭,“我早這般想的,在我上位那年便吩咐了唐安,不再要小太監。
往后,這宮中不論坐的女皇,還是男皇,皆是一夫一妻,哪里還需要太監?”
蕭宸看向蕭瑤,她果然是早有準備,倒是他多操心了。
謝云初道:“這第一步,怕就是血雨腥風。”
“這是在所難免的!”
蕭蓁蓁撐著下巴,“接下來,可有得忙了,還得先從我府里開始,讓她們都去擁有一個良民身份,之后,她們愿不愿在我府中做事,全憑他們心意。”
謝云初道:“我父親,母親不在京中,我這幾日也回去一趟,由我來處理。”
周軼清道:“我父親,母親早就有計劃,所以,我們家處理起來很快。”
“如此甚好,我這宮中的事……”
謝云初道:“我會一并處理好。”
蕭瑤拉住他的手,謝云初是真的好啊,一切皆在不言中。
事實上,人們擁有良籍之后,大多數或許還是會選擇在主家做事,但那不影響,至少他們多有一個選項,而不是世世代代為奴。
離開皇宮之前,蕭宸詢問,“后日便要放榜,今秋錄取進士四百三十六名,皇上可都看過?”
蕭瑤點頭,“自是看過。”
周軼清驚訝,“錄取這么多?”
蕭蓁蓁也覺得夸張,父皇在位期間,最多的一次也不過才一百二十幾名。
蕭瑤道:“今天之后,或許很多地方都需要人才,自然是破格多錄取了一些。”
這話一出,周軼清就懂了。
那些不聽話的,搗亂的,或者違逆的那就拉下去,讓這些人上!
“這些人中,寒門子弟較多。”蕭宸直言,“其中四百零八名乃是男子,女進士為二十八名。”
“這,女子竟這么少,那陶姐姐和阿楹嫂嫂她們可考中了?”蕭蓁蓁覺得咋舌。
蕭宸笑笑,并未回答她們是否考中,而是說女子中進士的名數,“本來參與科考的女子人數也不過才五百名不到,對比男子來說,其實不算差。”
“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三日后。
左丞相等人已經初步擬定了實行計劃,秋闈榜單公布,都是大事。
謝楹,謝云策,陶文君,宋允嫻等人也在榜單之中!
那些寒門學子,聽聞皇上之政令,有人喜有人憂。
喜的是,終于有朝廷把百姓當人看了。
憂的是,十年寒窗,以為一朝為官便一飛沖天,如此以民為本的政令下,怕是沒多少油水可撈。
看到中進士的二十八名女子,以及皇上推的新政,大家都開始轉動腦筋。
新政之下,男女平等,土地國有制,人人皆可承包田地種,在這樣的情況下,女兒是不是沒那么賠錢?
窮人歡呼。
富人如喪考妣,這分明就是強行搶奪他們世代傳承的家財!
榮氏家族甚至將門客,私兵,僧兵全部調動,不過半日光景,便被少年王爺越王蕭蓁蓁,少年將軍周軼清滿門清除!
至于一些暗中活動的朝臣,張昭帶著金錦衣衛殺一警百,在如此武力鎮壓的大環境下,無人再敢挑釁。
劍五倒是落得個輕松,甚至跟著張昭處理了不少權貴富戶。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不過一月,全蒼云國都人盡皆知。
榮氏家族京城之外的旁支,聽聞風聲之后,紛紛主動將私人田地奉上。
交出田地,他們還有世代累積的財富,家族一樣屹立不倒!
榮氏家族都敗了,其余家族,鄉紳、員外等有地的大地主們紛紛敬上。
在如此氛圍之下。
世奴們也開始相信新皇的確是為他們著想,紛紛主動脫離主家,去分宅基地,分農田土地。
也有人分了農田宅基地,繼續跟著主家做事,只不過,他們不再是世代為奴,而是簽了雇用合同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