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與虛偽院長的態度非常明確，在場的老師和教授們，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對于這件事我有一點看法。”
一位看似老學究的教授輕輕扣了扣面前的煙灰缸，大家頓時看向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但學院是搞研究，做學問的地方，我們不應該組東區支持一個企業。”
“哪怕這個企業的實際掌控人，就是我們學院的老師。”
他的話很有針對性，院長笑瞇瞇地問道：“王老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的方式，已經失去了學院本來的面目對嗎？”
“還不至于。”
王老看起來就知道是個相當古舊的人，并且在學院內部也有王鐵面的綽號，不管是他的同事，還是學生，都對這位老人家相當忌憚。
曾經就因為他的鐵面無私，曾經創造出過全系學生參加補考、再試的轟動新聞。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王老陰沉地道：“我只是覺得學院不應該變成這個樣子。”
“我們已經很功利了！”
他最后幾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江安雖然波瀾不驚的，可其他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現在說起來是學院在為了江安個人的事情搞投票，但所有人都知道，江安其實只是一個例子。
無論是機會，還是運氣，江安成為學院在職員工向企業化拓展的第一人。
該行為是擁有創造性的，也屬于實驗階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如果江安能夠完全成功，日后學院肯定會定向培養出更多類似的人才，以便于創收和擴大學院聲譽，以及確保就業率等多方面成績。
試問一下，誰不想多賺錢呢？
所以這一次就算坐在那個被選位置上的人不是江安，只要他沒有做得太過低劣，大家應該都是支持的。
可王老現在站出來就讓情況變得微妙了很多。
別看他只是一個人，但這老學究要是一直保持反對。
他可是敢于提起公訴的。
“王老，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太功利？”院長故意學著他剛才的語調，似笑非笑地道：“那么我能問問，學院自從推出一個江安后。”
“是不是各方面的條件都得到了幫助，包括您的學生，也把這一輸出路徑當作日后步入社會的最好渠道。”
“難道這樣不好嗎？”
王老哼哼地瞇著眼睛：“好，但也不要太好了，要是學院內部一直奉行金錢至上的理論，我看學生們也就都不要上課了。”
“全都拿著自己的畫板，到街邊去畫肖像，不然直接把畫架子砸碎了賣廢鐵不是更好嗎！”
“現在不管做藝術的還是做學問的，都弄得金錢橫流。”
“我看這些不好的風氣都是你們這種人帶起來的！”
說這話，王老竟然還把面前的煙灰缸拿起來砸在地上，玻璃做的煙灰缸頓時摔得粉碎，到處迸濺的玻璃碴子，差點把幾位老師的腿擦破。
“你要干什么！”
坐在王老身邊的一個老師，呼地站起身，剛想開口不料卻被院長攔住。
“你別吭聲，你還沒有資格和王老面對面。”
說著，他將有些生硬的笑容，掛在臉上：“我來和您談可以嗎？”
王老看也不看他地點了點頭，嘴里還念叨著：“當然了，您是院士，是這家學院最高的領導。”
“我算什么。”
不理會他這酸唧唧的樣子，院長坦言道：“其實如果只是站在學術和教學質量的角度上，其實我是贊成您的。”
“畢竟我也有一個學術的夢。”
“不，你的夢早就醒了。”
王老這話說得很過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院長您光是在外面掛職的公司就有十七八家，我聽朋友說，您的收入每年可都是千萬級別的。”
“是啊。”
院長對這個并不隱瞞：“因為這是我努力換來的。”
“是嗎，那可真好。”
王老依舊在陰陽怪氣，以至于很多老師都看不下去了，好歹人家院長可是院士的身份，你王老先生雖然有名望，但成就不如人家高，高光是靠年紀就在這倚老賣老嗎？
心里這么想，但是卻沒有人敢說出口。
江安眼看著局勢不對勁，剛想吭聲，但院長那邊的態度就很干脆：“現在還輪不到你說話。”
“王老。”
頓了一下，院長讓自己依舊保持著風范：“也許您有很多看不慣的地方，但我們不能否認江安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
“他在外面創造的成績，一部分也是學院的。”
“這些都是我們大家能看到的真事，就算把他當作我們的活招牌，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學校的師資力量。”
“咱們學校的成績，難道不好嗎？”
“很好，我說了這不錯，但沒什么必要。”王老此刻儼然一副不怕得罪人的樣子，率直地看向江安：“尤其是不必要為了一個人弄出這么大的陣仗。”
“我看著老王頭就是羨慕人家。”
終于他的行為引起了大家的憤怒，再沒有了剛才的避諱，紛紛議論起來：“他也想賺這么多錢。”
“我看差不多。”
又一個女老師悄悄地和身邊人咬耳朵：“我記得王老頭他兒子應該是個賭徒吧，好像前段時間不久，在媽閣輸了好多錢。”
“猜紅藍的時候差點被人給抓起來呢！”
有些話不吭聲的時候，也就算了。
一旦有人開了個開頭就像是洪水決堤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大家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而且說什么的都有，就在將要失控的時候，終于院長開口了。
“好了，你們不要議論。”
“今天這件事所有人都記住，出了這屋之后，任何人要是再提起來，當心我不客氣。”
因為學院的特殊性，所以身為院長的他，有權利一句話，開除一個人。
這是上面賦予他的權力，且可以循環使用。
會議室內安靜了。
院長這邊看著氣鼓鼓和蛤蟆一樣的王老，優哉游哉地道：“看來您老人家平時在學院里面人緣也不是很好。”
“不過無所謂了，做學問搞藝術的，特立獨行就好。”
略一停頓，這邊院長忽然拋出一個問題給他。
“我記得在法國有一個叫做伊琳娜的畫廊，據說是當地非常好的一個藝術集散地，歐洲的好多經典之作，都在這里流通過。”
“而最近幾年，伊琳娜畫廊中最受歡迎的畫作，好像是一位東方藝術家的作品。”
“并且每一次都要舉行拍賣，因為根據畫廊的說法，好像這位東方藝術家對金錢格外的癡迷。”
“并且他認為自己的作品沒有定價，一切都看在大家心里的認可程度，以及對化作本社的熱愛。”
王老您知道這件事嗎？
此時此刻，王老不知道怎么回事臉上竟然沒了血色，但這一幕也讓大家都確定的知識了，院長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沒想到平日里最是不染世俗的他，竟然還有如此不同的一面。
看著王老低下去的頭，院長沒有再追下去，只是詢問在場的大伙是否愿意給予江安認可。
果不其然，這一次的投票結果，赫然是全票通過。
“恭喜你。”
院長呵呵一笑，叫秘書把所有的投票單都收回：“江安明天我就去相關部門，幫你完成公司的擴大。”
“并且我會親自去。”
經歷了今天的波折，再看到院長此刻眼神的瞬間，江安心里忽然有股沉重又復雜的感情在升騰。
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他面帶微笑地來到院長身邊，對他鞠躬之后，又對所有在場人鞠躬行禮。
“我沒有什么好感謝大家，但我會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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