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山下就是個小鎮。
也許是因為今天是上巳節的原故,到處都能看到人影,還有歌聲和笑聲。
“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國內的節日,有點緊張。”
伊貝兒說著,不由的伸手抓住了薄少琛的衣袖,跟著往他身邊靠了靠。
薄少琛昵了一眼,低聲道:“春節你不是剛過了嗎?”
她已經過了國內最大的節日了,還對一個當地小小的上巳節緊張。
聽起來就可笑。
男人雖然一臉鄙視,但身影還是往她身邊靠了靠。
伊貝兒也順勢把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胳膊上。
小聲反駁:“不一樣啊,大城市里人多啊,而且我來也不是為了過節的,連門都沒出,我就在酒店里吃了幾個餃子和湯圓。”
說起來,伊貝兒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當時她只認識榮夜,榮夜光顧著薄尤檸,哪里有時間管她了啊。
所以,自己白白就錯過了這大好的日子。
此時天色已經將暗,鎮上已經開始張燈結采。
火紅的燈籠掛滿了整個小鎮,街道上還有許多的小商販。
賣的東西也是帶著當地的特色,十分的少見別致。
伊貝兒還是跟著幾人一起穿梭在鎮上的街道。
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小禮物,歡喜的瞪大眼睛。
“薄少琛小老虎,好可愛,我要這個。”
攤上有一只純手工制作的小老虎,小鎮人都十分的淳樸,所以材料都是實打實的,再加上精致的繡工,和當地十分有民族特色的紋飾,伊貝兒看著都格外喜歡。
“貝兒喜歡這個嗎?”
邢易上前問道。
伊貝兒用力的點頭。
喜歡,這里的東西她都喜歡。
邢易趕緊拿出手機,正尋問價錢的時候,身旁的薄少琛已經掃了碼。
跟著一只布老虎塞進了伊貝兒的手里:“拿好,乖閨女。”
伊貝兒一心沉浸在拿到老虎的喜悅中,根本沒有聽清薄少琛說了什么。
一個勁的猛點頭,手里的老虎被她看了又看,還不忘記奶兇奶兇‘嗷嗚’一聲。
“這老虎確實別致,可以送我一個嗎?”
一旁的江晚笑著看向薄少琛。
只不過一只布老虎而已,沒有多少錢,薄少琛也不會拒絕。
可是偏偏薄少琛卻道:“不好意思,手機余額不夠了。”
江晚臉上,肉眼可見的難堪和尷尬。
她拿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
她不是沒有錢,也不是買不起一個布老虎。
她只是沒有想到,薄少琛竟然會說的這么直接。
讓人……難堪。
身邊的邢易自然也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趕緊道:“我給江醫生買吧,正好我們兩個男生。”
說著,也沒敢等江晚說話,趕緊掃了碼。
布老虎拿在手里,江晚冷著臉看著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手指也不由的收緊。
“薄少琛。”
伊貝兒拿著布老虎在他耳邊叫道。
男人敷衍的‘嗯’了一聲。
伊貝兒瞬間笑著跳到他跟前的臺階上,拿著手里的小老虎,對著他‘嗷嗚’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演雜耍的呢。
小鎮中間有個圓拱橋,橋身的臺階光滑結實,泛著年代的味道。
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步履匆匆,有的嬉笑打鬧。
周圍都帶著熱鬧的氣氛,身影也跟著擁擠起來。
“小心。”
薄少琛上前一步,將臺階上的她一把抱進懷里。
身后有幾個年輕人,嬉笑著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他們被跟著輕撞了一下。
那人連連向他們道歉,見兩人沒事才離開。
嘈雜的人群里,男人的懷中獨有一片安寧。
鼻間帶著略微熟悉的味道,強烈的氣息和同樣的沐浴乳的香水,混合著灌進了她的鼻腔里。
伊貝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落在他胸前的手指,不由的緊張曲起。
“沒事吧。”
江晚走上前,一臉關心的問著兩人。
視線卻盯著薄少琛。
邢易也跟著上前,關心的問著伊貝兒。
伊貝兒搖了搖頭,才緩緩的從薄少琛的懷里退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微紅的小臉,偷偷打量著對面的男人,聽著邢易的關心,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手里的老虎被她抓的緊了又緊,生生把尾巴給糾出奇怪的形狀。
薄少琛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好好走路。”
雖然有些被兇。
但這次伊貝兒鮮少的沒有反駁,而是乖順的‘哦’了一聲。
然后小媳婦兒般乖巧的跟到了薄少琛的身后,幾人這才往橋下的另一邊走去。
身邊的邢易興奮的跟著她講著周圍的一切,伊貝兒像是全身被隔了一層的保護罩,視線不由的偷偷打量著前面的背影。
男人身影挺拔修長。
也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周身的氣息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仿佛天地間都黯然失色,唯有一道光線打在薄少琛的身上,將他全身籠罩。
伊貝兒緊緊的跟著,那道光就將兩個包裹在其中。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她只看著前面的光亮,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撞在薄少琛的背上。
眼前一暗,啥光也沒了,鼻子還被撞的只冒酸水。
“貝兒你沒事吧。”
邢易關心的問道,看她只低頭捂著鼻子,一時間有些慌亂起來。
還是薄少琛轉身過身,一把托起了她的臉,將她蓋在臉上的雙手拉扯掉,皺眉道:“哭了?”
伊貝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說出一句:“鼻子酸了,眼淚自己就流出來了。”
說實話,她仰著頭讓人看鼻孔的樣子很不雅,而且還有些丑。
伊貝兒紅著臉扒開薄少琛的手,小心的嘀咕著:“誰叫你突然停下來的。”
他要是不停下來,自己又怎么會撞在他的背上,說來說去,還是他的不對。
薄少琛被她的指責氣得有些想笑。
但緊繃的臉上,顯然是沒法笑出來。
最后只冷著臉重復著:“不是說了讓你好好走路,跟只河馬一樣。”
薄少琛說著,拉過她的手,直接自顧自的拉著她往前走。
留下身后的兩個人,微微怔愣。
邢易的皺了皺眉,小聲道:“他們兩個到底是什么關系?”
江晚死死的扣住手心,看著那兩個格外刺眼的背影,手里的布老虎被她捏到了變型。
冷冷的轉頭,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你不是喜歡貝兒嗎?怎么能讓她跟別的男人走。”
邢易頓時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尷尬又為難道:“貝兒和少琛是親戚,也不算是別的男人吧。”
“呵,親戚,這親戚也不一定是真的。”
邢易愣了愣,轉頭問道:“不是真的?這還能有假的?”
親戚不就是親戚,假的怎么是親戚。
江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這么笨,難怪你單身。”
“哈,江醫生聊天就聊天,咱不要人身攻擊好吧。”
邢易無語道,最近這個江醫生全身跟長刺一樣。
以前溫婉大方,現在一不小心就要攻擊人。
都不知道這還是不是他認識的江醫生了。
“就你這沒心沒肺的,還想在薄少琛手里搶人,真是高看你了。”
江晚憤憤的說完,不敢一臉呆愣的邢易,快速往前走去。
邢易一臉莫名的看著江晚的背影。
冥思苦想道:“這和少琛有什么關系,沒心沒肺是不是說我傻啊,江醫生真是越來越毒舌了。”
自己好無辜啊,他什么時候在薄少琛手里搶人了?
過了這石橋就是鎮子的另一邊。
因為有祭祀,所以晚上會有一些年輕的女孩子,在橋下放河燈。
河燈并不是這個節日該有的,只不過很受孩子們的喜歡,漸漸的一些外地人會偷偷放,久而久之,也算是多了一項活動。
“薄少琛我要這個。”
伊貝兒指著河里的河燈,拉著薄少琛的衣服撒嬌道。
男人看了一眼,沒有動。
伊貝兒不放棄的磨著他道:“就給我買一個吧。”
她就是沒錢,她要是有錢……
一分錢果然難死美少女。
她不得不低下自己昂貴的頭顱,跟著男人一陣軟磨硬泡。
似是被她磨煩了,薄少琛還真的給她買了一個。
伊貝兒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我長這么大,第一次放河燈,是不是還要許愿?”
“你說我許什么愿望好?”
伊貝兒寶貝的拿著唯一的河燈,轉頭和身邊的薄少琛討論道。
她明明要讓他買兩個的,結果這個男人死活不肯。
真是好氣。
不過放一個也可以。
身后的江晚和邢易也走到了河邊,邢易見狀趕緊道:“江醫生我也給你買個吧。”
省得一會兒又發生那種詭異的氣氛,怪嚇人的。
基于‘破財免災’這個優良傳承,邢易沒等江晚開口,就買了兩盞河燈回來。
伊貝兒晚晚望著點燈的兩個人,對著正在點燈的薄少琛抱怨道:“買兩個我們一起放不行嗎?非要買一個,又不是沒錢。”
“沒錢。”
薄少琛回的很坦然,伊貝兒被堵了個結實。
愣了一下,一把搶過河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沒錢拉倒。”
薄少琛:沒錢可不拉倒。
粉紅的蓮花河燈,順著水流澶澶而下,伊貝兒蹲在岸邊,虔誠的許著愿。
直到身邊的薄少琛不耐煩道:“你已經許了十分鐘了,可以了嗎?”
再許下去,河燈都看不見了。
幾十上百的河燈匯聚到一起,其實早就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聽到身邊的催促,伊貝兒瞇著眼睛道:“快好了,你再讓我多許兩。”
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她一定要把二十年的愿望都許個夠本。
一旁的江晚也只能無奈的等著,邢易有些好奇的湊過來問道。
“少琛,你和貝兒到底是什么關系啊?”
也許是這個問題太過刺激。
原本還在專心許愿的那個人,突然間就支起了耳朵。
并不是她非聽不可,實在是這個話題,讓她沒辦法繼續許愿。
瞇著眼睛,小心的湊了湊耳朵。
在薄少琛正要開口的時候,身邊傳來一聲驚呼。
伊貝兒因為身子轉的太過扭曲,腳下一滑,跟著往身后的河里摔去。
掉下去的前一秒,出于本能的自我拯救,她拉住了一旁的江晚。
然后兩個人‘撲通撲通’一起掉進了河里。
三月三的天氣。
雖然已經春意盎然,暖意融融,但是晚上的河水,絕對是足夠冰冷。
還好伊貝兒會水,掉下水二秒后,快速反應過來,腳底一蹬就躍出了水面。
薄少琛看她自己就爬上來了,微微松了口氣。
正好一邊的江晚也在眾人的幫助下上了岸。
薄少琛將自己的外套蓋到了她的身上。
伊貝兒看著他一愣,可然大叫著可惜道:“薄少琛你忘記英雄救美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想得還是這種東西。
岸上有人聽到她的話,頓時跟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也……心太大了吧。
“少琛,先回去吧。”
邢易為了救江晚,半個身子也濕了。
不同于伊貝兒的心大,江晚死死咬著唇,臉色慘白的不說話。
伊貝兒歉意的湊到江晚身邊,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江姐姐,你沒事吧。”
誰知道她剛說完這句話,江晚抬頭紅著眼睛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眼睛一閉暈死了過去。
伊貝兒:故意的,這絕對是故意的。
這女人竟然裝昏……
反應過來的伊貝兒一邊在心里怒罵,一邊著跟著翻白眼,也倒了下去。
要暈大家一起暈好了。
摔下去的瞬間,原本正要上前去看江晚的薄少琛,順手就將她抱了起來。
看向邢易道:“回去吧。”
邢易也不敢耽擱,畢竟兩個女生都暈倒了,
看了一眼懷里的江晚,只能咬牙將人抱了起來。
說實話的,江晚不輕,最起碼和嬌小可愛的伊貝兒比起來,江晚有點重。
邢易一七五的身高,瘦弱的身板抱著江晚有些吃力。
他其實很想和薄少琛換人抱的。
結果沒等他開口,薄少琛已經走在他前面快要消失了。
無奈,自己只能憋了一口氣,將江晚連背帶抱的拖回了半山別墅。
房間里。
薄少琛抱著伊貝兒一回到房間,伊貝兒就睜開了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門口。
轉而看向對面的薄少琛道:“我和江晚誰暈的好?”
伊貝兒:一定是她,她翻白眼最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