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他向張麗萍打了聲招呼。
梁漢超跑的時候，他們已經注意到方毅的到來。
“方毅來了啊。”張麗萍強撐著疲憊的笑容，點頭示意。
梁天磊剛發過火，這會兒火氣還沒徹底消下去呢，一張臉通紅，看向方毅：“都聽到了？”
方毅點頭：“對不起。”
之前還在疑惑玉石經營權為什么會突然落到趙氏集團手上，他沒想到是自己的問題。
梁天磊擺了擺手，根本不在意：“是趙家趁著我爸病危才將玉石經營權搶了去，和你沒關系，別將那些屁話放在心上，那是趙伯修故意傳出來的，離間計而已，他也太小看我了！”
梁天磊本就極重義氣，緬甸一行，和方毅更有過命的交情，自不會為這點事就翻臉。
梁天磊雖然說不關他的事，但方毅可不會天真的這么以為，誠然梁漢云現在病危，可他也確實接納了許曼婷而且還得罪了劉名貴，這就算不是致使梁氏集團失去玉石經營權的主要因素，至少也是推動因素。
“你們集團的事，要不要緊？”
想到剛才那個梁漢超的話，方毅問道。
梁天磊并沒有太將此事放在心上，聞言搖搖頭：“梁漢超只是個小股東，不足為慮，公司最大的隱患是我四叔梁漢成，他一心想推翻我爸，自己當董事長，現在和趙氏集團聯絡起來，還真讓他搞出了些聲勢。
不過我四叔那個人，志大才疏，看起來聲勢不小，實則還沒影響到集團的決策，公司有幾位大股東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會出面制衡他，這件事我現在也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我爸。”
他說著，看向病房。
之前聽梁漢云的主治醫生說會叫來全國各地的專家分析梁漢云的病情，方毅還以為梁漢云已經得到有效治療，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這么回事。
上下打量了梁天磊一眼，方毅發現他神色憔悴，臉上胡子拉碴的，頭發也有些油膩，可見有一段時間沒精心打扮過了。
一直以來梁天磊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跟明星似的，如今幾天都不刮胡子也不在意，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那就是梁漢云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可能還更嚴重了。
再一看神色疲憊的張麗萍，方毅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伯父他......”
正要詢問梁漢云的病情如何，只見走廊上，梁漢云的主治醫生譚季研領著一幫頭發花白的老頭兒，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
見到這些人走來，梁天磊急忙上前：“譚醫生，你們商量得怎么樣了？”
面對詢問，譚季研不知道怎么開口，半晌才嘆了口氣：“唉！實在很抱歉梁公子，這場手術......我們都自認無法完成。”
“什么！？”聽到這話，梁天磊如遭雷擊，一旁的張麗萍也臉色慘白。
全國各大醫院的醫學名家在兩天前就到了，原以為他們聚在一起研究了兩天，總該有個辦法，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怎么會這樣呢？您不是說集思廣益，一定能找出辦法的么，你們可都是醫學界的大拿，你們聚在一起商量兩天，最后告訴我們做不了？”
“天磊！”
見兒子越說越激動，張麗萍生怕他出言不遜，急忙呵斥住他。
她看了眼譚季研，語氣苦澀的道：“譚醫生，求求您千萬想個辦法，一定要救救漢云。”
梁漢云的健康一直都是譚季研負責，他和梁家也算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聽到張麗萍的哀求，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要是能救，他當然會救，可關鍵是，救不了啊。
見譚季研面露為難，一個年紀比他還大些的老人站了出來，神色歉然的對張麗萍道：“梁夫人，不是我們不想救，實在是無能為力。”
這個老人就是金陵醫院的院長，也是醫學界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
“梁董的動脈上在同側有多個腫瘤，使用顱內栓塞術作用很小，必須進行開顱夾閉，但梁董頭部組織異于常人，不同組織間密度差異太小，X光照射下，無法形成有層次的圖像，在看不到梁董大腦內部圖像的情況下，我們若是貿然動手術，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他。”
“對！”
“頭部組織密度相差如此小的人，老夫生平僅見！”
“以前我連想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人，這次算是開了眼界了。”
一群老頭兒紛紛附和院長的話，也都自愧無法做此手術。
“如今看來，只有繼續保守治療了。”
譚季研慚愧的說道。
聽到這話，梁天磊和張麗萍對視一眼，眼中盡是悲戚，這幾天，梁漢云每天醒過來的時間不足一個小時，要是保守治療，他活不活得下來都不知道，就算能活下來，以后也只是植物人。
不管是梁漢云身死，還是成為植物人，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聽到這些專家說什么開顱夾閉，X光機，什么無法形成有層次的圖像，方毅云山霧罩，趁著眾人沉默時一問，才得知原來解決顱內動脈瘤有兩種手術方式。
一種是他所知道的動脈瘤栓塞術，這個是不需要開顱的，而另一種是動脈瘤夾閉術，這個就要開顱，不過梁漢云的情況不適用于栓塞術，所以必須進行夾閉術。
但是，因為人的腦部空間有限，而且結構復雜，要進行開顱夾閉術，必須用X光機將接受手術者的大腦內部圖像給顯現在屏幕上，然后看著屏幕來操作。
可是要顯現圖像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X光機照射的部位，必須是不同材質或者密度差異很大的，這樣才能形成有層次的圖像。
可問題就出在這里，一般人的大腦，不同組織的密度都不相同，梁漢云的腦組織雖然也不同，但差異太小，小到X光機無法形成有層次的圖像......
聽完幾位醫生的解釋后，方毅大體明白了，說得通俗點，就是正常人的大腦成像后是立體圖，而梁漢云的大腦是平面圖。
這個手術必須要看著立體圖才能操作，而且這一群醫生一直以來進行這種手術都是看著立體圖操作的，現在只有一張平面圖，所以他們才紛紛為難！
看著一個個頭發花白的醫生們唉聲嘆氣，梁天磊和張麗萍也滿臉悲痛，方毅的心思卻活絡起來。
他總結了一下，對這些醫生來說，這個手術的難點是看不到立體圖，可放在宏觀角度思考，這根本就不是立體圖和平面圖的問題，而是他們看不到人體大腦內部情況的問題！
為什么要立體圖？立體圖不就是為了能看清里面各種各樣復雜的結構？
這些人看不到，可是他看得到啊！
搞清楚來龍去脈后，方毅心里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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