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38章 奇珍之寶
  遠近皆知,臨安府中,孟家四郎孟長卿天人之資,唐家郎君唐尤以才情橫溢見長。

  世人卻鮮少知,此二人還有一位深居簡出的好友,這位好友比之二人,容資才氣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由此,可想而知,秦月淮與孟長卿兩位出塵之姿的玉面郎君,兩身華麗錦袍,在滿天霞光籠罩之下,現身于小小的村落主路時,是何等引來往的村民注目。

  見浩浩蕩蕩幾人前來,溪邊盥洗衣裳的農家婦女停了手中動作,扭臉窺探。

  路旁,也有村民將手搭在杵著的鋤頭頂上,竊竊私語:

  “這都是哪家的貴公子?九九重陽,來我們清水村作甚?”

  “嗐,走前頭那個,可不就是那村東頭的男人么!人就住這里,怎叫來這里?”

  “你說那與沈娘子偷偷成婚的那男的?”

  “對!慣是神神秘秘的,村長家嬸子說了他二人的婚事我還不信,我特意路過那院子時從門外看過,就是他!不過往前都是穿的儒生服。”

  “那沈家娘子啊,與她娘啊,還真是像得不得了哦,呵……”

  這一聲意味深長“呵”落在沈煙寒耳里,沈煙寒很是明白,他們心里對她們母子二人究竟是怎樣的真實評論。

  沈煙寒仰頭去望身側的秦月淮。

  那眼里意思好比就在問:你也這么想我的么?

  早就聽過孟二他娘那些腌臜話,秦月淮又豈能不知這些人話里的意思?

  他垂目看著沈煙寒,給了她一個充滿安慰的笑。

  是傻。

  撿個男人就往家中帶,帶回家中就要與人成婚。若不是當事人是他,恐怕這小娘子連人帶財都會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連他都有點同情她。

  同情之外,說不清道不明的,他又覺得有幾分心安。

  至少在心無城府的沈煙寒身側,他從不需要保持對人警惕,也勿需懷疑沈煙寒對他這位夫婿的一顆拳拳之心。盡管這心,他有覺悟,皆是因看中他一張皮相才生的。

  畢竟,他在沈煙寒跟前,由內而外的東西都是裝出來的表象罷了。

  沈煙寒不能隔唇聽聲,沒讀懂秦月淮眼中那一抹又戲又滿足的情緒。

  她只見到郎君俊朗如斯,面上笑容暖人心目,心情一松,便眼露喜悅,旁若無人地扯住他的袖口,與他開始說起來,稍后準備招待孟長卿的菜式等家常小事來。

  秦月淮如往常一樣,只是靜靜聽著,時不時點個頭,一副萬事全由沈煙寒拿主意的溫吞模樣。

  沈煙寒得他行為上的鼓勵,更是講得眉飛色舞,停不下來。

  一會指秋望園的大門,吩咐秦月淮稍后記得掛上茱萸;一會又說今日的菊花酒也有她試釀的功勞,叫秦月淮同孟長卿、蔡裕多喝一點。

  秦月淮側眸看,身旁小娘子靈動又美艷,純澈的眸中倒映著橙暖霞光,紅唇開開合合,用的是悅耳動聽的聲線。

  朝氣蓬勃,天生樂觀。

  如這滿山的野草野花,丟在那,不用人去澆灌,就能自己尋光找雨,開得明艷。

  見此,他心底漸生暖。

  沈煙寒絮絮叨叨的聲音中,行在一起的蔡希珠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行走的腳步越來越慢,從與沈煙寒一排,漸漸落了半步,行到了孟長卿身側。

  她的視線總不由自主,要落在這個貴氣又新鮮的郎君身上,尤其是他手中那把扇子,更是使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地發癢。

  怎就有人的詩,偏巧寫著她的名字了?

  孟長卿閱女無數,被一位小娘子一眼一眼地打量,說他沒發現苗頭,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但他佯作一副云淡風輕,一直目視前方,并沒正面看蔡希珠,未曾與她對上視線。

  直到蔡希珠因看他分心,腳尖踢到石頭而一個踉蹌。

  “你沒事罷?”

  孟長卿見狀伸手,拉了蔡希珠胳膊一把。

  有了這么個開頭的機緣,蔡希珠就此打開了話匣子:“沒事,沒事,剛沒看路。你是秦郎君的好友么?同楊郎君一樣,要來這里小住?”

  孟長卿看著一身村民打扮的小娘子,看出她眼中對他濃濃的好奇,就像那些不常出入高級酒樓的客人,進門見什么都好奇的模樣,覺得有趣,更生出逗趣的想法。

  他回蔡希珠:“是啊,要來叨擾沈娘子一番了。你們這的人可歡迎我?”

  分明是來秋望園做客而已,與別的村民有何相關?

  蔡希珠沒聽出孟長卿這種對她對他情緒的試探,點頭道:“我們村里的人可熱情了,自然歡迎啊。”

  “是么?”

  “嗯。你這個扇子真好看,是用的謝公箋的紙么?”

  這個村民還知如此罕見與名貴的謝公箋,孟長卿倒是一訝,回道:“并非是謝公箋,而是金粟箋。”

  這種御用的東西蔡希珠未曾見過,老實道:“只聽過,沒見過,你可能給我細看一下?”

  孟長卿又訝了一下。

  若在平常,風月場里人盡皆知,孟四郎雖財大氣粗但脾氣不好,他的隨身之物,是無人敢去奢望取來一觀的,即使得他另眼相看的爭韻,都未挨靠到他折扇的一角。

  可今日孟長卿心情好,又見蔡希珠與他的三弟妹熟絡,便破例了一回。

  他不僅遞上自己的折扇,還大方介紹道:“金粟箋是歙州產的紙,因外觀似唐代的硬黃紙,也稱為蠟黃經紙,是一種用楮皮和桑皮混抄的方法制成的。”

  蔡希珠連連點頭,“怪不得有些硬實呢。”

  “不錯,不少人使用這紙作書皮。”

  蔡希珠觀摩一番,終于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你這詩,自己作的么?”

  孟長卿以為蔡希珠一個村姑,根本不懂詩詞歌賦,不可能知道這兩句詩出自李白的“希君同攜手,長往南山幽”,便隨意道:“哦,這個啊,算是我自個作的罷。”

  話落,卻聽蔡希珠問道:“后一句,為何不是‘長往南山幽’?”

  佯裝是自己作的詩,又被人當面拆穿,說孟長卿心中不難堪,是不可能的。

  可他向來在女人堆中游刃有余,當即笑道:“向往山境幽靜能有什么得趣的?人生在世,可不該縱情享受、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么?所以我不愛向往南山幽!”

  蔡希珠本身就長住在這南屏山,連出入家門都有時辰限制,自小就渴望隨心所欲。

  看孟長卿一派瀟灑做派,言談隨心所欲,她心中實則大為羨慕。

  孟長卿如愿地看到了小娘子被說服的神色,又聽她問:“那與南海珠有何關系?”

  孟長卿故作深沉:“和氏之璧,夜光之珠,此諸侯之良寶也。夜光之珠橫多是傳言,我并未真見過,不可追。但南海之珠,我卻是見過的,是可向往的奇珍之寶。”

  奇珍之寶。

  一席話入耳,蔡希珠聽得嘴角高揚。

  郎君字字珠璣,真像是在夸她一般,蔡希珠一顆小心怦怦亂跳,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扉。

  孟長卿將她的羞赧看在眼里,揚了揚唇角,往前路看去。

  卻在抬眸時,驀地看到了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

  秋望園的墻角轉角處,孟嬸正揪著才從縣城回來的孟二的耳朵,訓他:“我讓你莫再出門,你又去賭了是不是?我就該任他們砍光了你的手腳!也免得你日日去混賬!”

  孟二歪著身子喊冤:“哎喲我的娘啊,我沒賭了!當真沒了!我這是去縣里給你和小妹買禮物了,你看啊!”

  孟嬸垂眼一看孟二所謂的禮物,就是最粗劣的絹花罷了,心知這兒子不過是拿這當借口去縣城混賬,氣呼呼地扯著孟二的耳朵就往家拽。

  “你唬鬼呢唬!你老娘這個年紀,還戴什么鬼花?”

  “嘶——”

  孟二吃痛扭起頭,就這么一扭,冷不丁地看到了衣著貴氣的幾位郎君。

  孟二叫道:“哎,娘,你看,我們村來貴人了!你看旁邊那人腰間的玉,一、二、三、四……竟然有四串!”

  孟嬸聞聲一看,看到與其父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孟長卿,當即瞳孔一縮。

  她想拉孟二走,卻看到了孟長卿抬眸看來,便就停了拉扯。

  沈煙寒行在一行人最前,老遠便見孟家人在她的秋望園外拉拉扯扯,想起那日孟嬸上門辱罵的遭遇,她對那二人眼露嫌惡。

  她本不想搭理這對母子,卻又見孟嬸放開了孟二,一臉很是尊敬的態度,朝她的方向鞠了個躬。

  沈煙寒倍覺莫名其妙,蹙眉時,聽那孟嬸稱呼道:“四郎君有禮。”

  孟長卿執扇,虛虛拱手回:“五嬸娘有禮。”

  孟二眼中的光立刻變明亮,咋咋呼呼道:“噯,這是我們家親戚不成?”

  孟嬸抬手一拍他的頭,“還不招呼孟四哥。”

  天上掉下個有錢親戚,孟二喜不自勝,接話極快:“孟四哥!”

  孟長卿看著轉了十八道彎才拉個個親戚名頭,又常去他們府里打秋風的眼前人,眼中落起疏離色,唇角不見笑地勾了勾。

  秦月淮冷眼看著孟二母子,回頭再看一眼孟長卿,眉宇微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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