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50章 賺錢養家
  “齊國公府的魏嬤嬤三年前就給過清水村的孟嬸幾十貫錢,距探的消息,那時不止給了錢,還有布料、吃食……隨后幾年中也陸續繼續在給,今年孟二這回欠賭坊的債,也是孟嬸去還上的,孟二才沒被人砍手。”

  聽畢楊動的匯報,秦月淮簡短問:“起初為何給錢?”

  楊動答:“說是齊國公夫人到凈慈寺參拜時,巧遇到采藥的孟嬸,看她可憐,所以……”

  秦月淮悶笑了一聲。

  唐唐齊國公一品誥命夫人去參拜神明,就那么巧,能遇到采藥的孟嬸?

  那孟嬸眼部殘疾不假,但觀她為人做事,身上可是有一股非常的倔勁。這樣的人,被人無端施舍,只會激發她心底那股強烈的自尊,激得她不止不感恩,反而心生憤怒。

  所以……

  “這理由,你自個信么?”秦月淮涼著嗓子,低聲。

  不在沈煙寒跟前的秦月淮沒有絲毫溫柔和煦可言,他披著一身玄色披風,站在沒有燈火的樹蔭底,月色淡薄,透過樹枝間,斑駁灑下,在他臉上照出一半冷白、一半陰影。

  他虛幻得不似世間人。

  自然了,他也早就做好了隨時離開這世間的準備。

  秦月淮一雙寒眸看人,“楊動。”

  楊動頭皮發麻,腦子嗡了聲,盯著秦月淮的一片暗色衣角,眼珠子都不敢亂轉。

  他家郎主,才不是秋望園那個好說話的、常面帶笑容的主。

  他本質陰郁、沉默、睿智、冷靜。

  真要罰人,他就完了。

  “屬下在!”楊動立正自己,正視自己一時疏忽而來的錯誤,正色道:“屬下這就去重查真相!”

  見他如此,秦月淮自個本也不宜久站,大發慈悲點了點頭,人朝屋子方向回走。

  楊動在他身后吐出一口氣,要退下時又想到一件事,便問:“秋望園那些撤回來的人,要調這來守著么?”

  郎主讓他們暗中守衛的人今日從秋望園撤了,可他自己又沒回章府,撤回來的那些人此刻跟無頭蒼蠅一樣,不知要尋哪個“肉”去盯梢。

  在前方走著的郎君步子頓了下,垂目靜著,一時沒回答。

  跟沈煙寒提分道揚鑣這事,他如今生出幾分踟躕。

  若速戰速決地分了,他自是回章府去,他的人用不著來蘭苑這里。而若一時沒分,那些人留在秋望園便成,他們早晚該是還會回去。

  回秋望園……

  秦月淮一頓,為自己的這種希翼猛吸了口氣。

  既已入世,緣何茍安?

  對情愛的憧憬,被他在心中用力一把拍了散,秦月淮自嘲般勾唇:委實安逸日子過太久,腦子都過糊涂了。

  見他半晌神色不動,只眸光越發沉重,楊動伸出手,將錦帕包裹著的玉佩遞給秦月淮,帶著邀功的意思說:“郎主,您這貼身之物我拿回來了!”

  秦月淮取過,指尖挑開一簇橙黃的小菊花刺繡,他被沈煙寒暫時保管的東西就露了出來。

  他細長的手指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片刻后,連帶錦帕一并置入自己懷中,吩咐楊動說:“讓他們回章府。”

  楊動發問:“您也要回府了?”

  秦月淮沒說話,只披著滿身黑暗,消失在了靜夜中。

  *

  吟詩作對、品酒作畫,一夜瀟灑后,孟長卿被爭韻親自送出了畫船。

  二人登上孟長卿的馬車。

  爭韻帶著邀請他一同用餐的目的問他:“孟公子可要先去聽風茶樓吃了早飯才回府?”

  孟長卿正在慢條斯理地捋他發皺了的袖口,聽得這問話,神色一頓。

  秦月淮的腿傷了,不便走路,他那些聽風茶樓的人該會識得臉色,將好吃好喝的主動給他送去才是。

  他已經被老謀深算的秦月淮白嫖了個新得手的好宅子,還不能去蹭他幾頓飯么?

  孟長卿虛了虛眼,搖頭道:“不了,我去瀾庭巷。”

  說罷,他拿起折扇敲了敲車廂壁,朝車外人吩咐了目的地。

  爭韻自然有些失望,但她面上不顯露任何,看孟長卿的手中折扇已換了把,便又同他說:“這把玉骨扇倒很符合孟公子的氣質。”

  玉作骨,娟作面,牙白色玉骨扇的清雋高雅,更適合文人雅士。

  并不適合他這種,好友秦月淮最是了解他本性的,心狠手辣之徒。

  孟長卿淡笑,風流的鳳眼流波,看著爭韻,輕抬了下眉稍,“是么?”

  清傲的爭韻被他撩人的神色逗紅了耳尖,聽到自己漸次變大的心跳。

  爭韻心中立刻有種患得患失的難堪。

  孟長卿的特別,不止在容貌。

  他看起來瀟灑多情,實則有一種迷一般的風骨,教人輕易猜不透、看不懂。

  詩文之上他其實不算多么在行,但與像她這樣的琴娘子論述起來,又很會因時制宜,吟誦出表達心底暗藏情緒的詩歌,語言既不通俗,又不露骨,若要用一個詞說,便是真真“恰到好處”。

  他像一個極知你悲喜、懂你心緒的知己朋友,一兩句話吐露,輕易就到達了你的心扉深處。

  爭韻性傲,既被這樣的孟長卿吸引,又不甘如此被郎君拿捏。

  畢竟來說,她的身份在此,注定進不去齊國公府做孟四郎院子里的主母,比起成低人一等的后宅妾室,她寧愿成為郎君得不到的念想,在風月中有她的一方自由。

  爭韻持著矜持,微笑點頭,又說:“不過前日我去凈慈寺時,倒看到一尊千面佛,集慈、憎、怒、和等等多種面孔于一身,佛尚且如此,想必人亦不可越過去罷。”

  這是暗示說都是肉胎凡身,人在別人面前展現的,不過也是自己想展示的那一面罷了。

  孟長卿對于爭韻這話倒是認同,淡淡一嘆:“或許罷。”

  他說著話,伸出手,牽住爭韻覆蓋著彈琴而來的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捏了捏。

  這個郎君就是如此花叢老手。

  舉動既不算過份,卻又親密。

  爭韻沒抽回手去,繼續看著孟長卿的折扇,隨意一問:“那孟公子先前的折扇是丟棄了么?”

  想起某位小娘子與他賭詩,他輸了折扇,孟長卿風流的眸色微晃了下,卻違心點了下頭,對丟棄一事未置一詞。

  爭韻說:“那倒是可惜了。”

  孟長卿輕輕放開她的手,長腿在車內伸了伸,去端車廂中間小幾上的茶。

  杯盞到了唇瓣邊時,他面上隨意道:“有何可惜的?那樣的扇子我可多了去了。”

  爭韻輕笑道:“我若沒看錯的話,孟公子那扇面的筆墨,是出自閑舟先生之手罷?一字千金,不是么?”

  孟長卿輕笑了一聲,“你倒是識貨。”

  爭韻看著孟長卿,笑著問他:“那孟公子將如此貴重的筆墨丟哪兒去了?我可以去撿么?”

  她在試探他。

  孟長卿的折扇從不借人看,從不離手,就是丟棄,那也是毀了去,不曾有過被誰撿到這么一說。

  爭韻是在探,他送給了誰。

  孟長卿“嘖”了一聲,并沒進她的話里去,而是一派吃味的語氣:“果真啊,才子,佳人,你們這樣的佳人,都喜愛那鬼影子也不見的閑舟先生,瞧不起我這種凡人,一幅筆墨就能被勾沒了心。”

  郎君這么自慚形穢地說話,就是不愿她再談的意思了,爭韻識趣地遞上一杯茶水,“孟公子這說的哪里話。昨夜飛花令,贏得最多的,是我不成?”

  孟長卿一笑,接茶,“你呀,你呀……”

  二人說話間馬車行到了蘭苑門外。

  孟長卿下了馬車,吩咐馬夫把爭韻送回去,而后甩著長腿,手掌中敲著折扇,進了蘭苑的大門。

  爭韻看著“蘭苑”二字,再從門縫里見到園內無比雅致的景色一角,又見一位女使與一個沒露臉的小娘子一起迎了上前,無來由的,心里咯噔了一聲。

  她鎖眉放下車簾。

  此處,該是孟四郎的別院,那內里住的小娘子,是誰?

  此刻的爭韻并未意識到,她似乎太過于在意某個郎君的私事了。

  *

  孟長卿進蘭苑時,沈煙寒正抱著畫稿從內而出。

  見孟長卿前來,寄人籬下的沈煙寒熱情稱呼:“孟二哥來了!”

  孟長卿看著沈煙寒春風滿面,唇角笑容燦爛,回了招呼后問:“他可起了?我可還沒吃早飯呢。”

  沈煙寒就道:“七郎起得晚,這會還在吃。”

  “你要出去?”

  “嗯!”沈煙寒毫不掩飾自己的行程,“我去尋陸苑姐姐。”

  說罷,快速地與孟長卿辭了行。

  孟長卿晃到秦月淮身邊坐下,“你那小嬌妻飯都不陪你吃,要忙什么去?還有,昨夜……終于成功了,所以,今日你起得晚?”

  秦月淮斜看一眼三句話改不了輕浮狀的好友,言簡意賅:“賺錢。”

  孟長卿折扇敲著桌面,示意旁邊女使給他添置碗筷,問:“賺錢作甚?”

  秦月淮幼稚道:“養我。”

  孟長卿見鬼的眼看著秦月淮,看秦月淮笑了一下,勾唇問他:“可羨慕?孤家寡人,是體會不到我們這種的。”

  秦月淮如愿見到孟長卿一下跳腳。

  “秦月淮!你他媽誅心呢!”

  *

  賺錢養家的沈煙寒到達唐府時,陸苑正神思恍惚。

  唐尤一大早就被婆母叫到了祠堂,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之久,祠堂內的鞭子聲響都沒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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