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退下,讓朕來 > 588:守株待兔票】
    無法拒絕,只能答應。

    女子很清楚拒絕的代價她付不起。

    自那天之后,她清晰感覺到這位遠房姑母對她的態度變了。在秋丞面前仍是賢惠大度、知情識趣,但對她的稱呼卻變成極其諷刺的“妹妹”,連秋丞的屬臣也知道此事。

    她身上的標簽除了“主公的策士”,還有“主公的女人”、“主公的妾室”,連正常的諫言也多了幾分“枕頭風”的嫌疑,旁人看她的眼神總帶著若有似無的審視、輕蔑與懷疑。

    同僚不愿與她過多接觸交流。

    因為她是主公的女人。

    她做事兒再漂亮也遭遇質疑。

    因為她是主公的女人。

    人前給她面子,人后就翻白眼。

    她有聽同僚私下抱怨。

    【主公私底下怎么寵愛姬妾都無妨,但這種正事怎么能交給她做……】

    【唉,自古難過美人關……】

    同樣是“主公的女人”,他們對秋丞發妻格外尊敬,言談舉止毫無輕慢,屢屢贊揚對方賢惠果敢,因為她有勇氣跟著秋丞一起上戰場。秋丞在前線作戰,她就打理后方。

    不惜辛苦,帶人為將士做干糧。

    若有將士受傷,她立馬安排醫師。

    眾人心中能同甘共苦的賢妻榜樣。若秋丞什么時候格外寵愛一個姬妾——例如她,便有看不慣的屬臣跳出來進言兩句,讓秋丞不要耽于美色,寵妾滅妻可是亂家之源!

    更何況,這個妾還心術不正。

    眾人都知道她是家中遭難來投奔正室夫人的可憐孤女,是正室夫人念在遠房血親的香火情才收留了她。但她是怎么回報的?屁股還沒坐熱就爬上遠房姑父的床榻……

    對于這些聲音,女人有苦難言。

    但她無法解釋或者駁斥。

    日漸沉默,寡言少語。

    要不是為家人報仇的念頭支撐著她,她早就想撕破臉皮。看著眼前這對夫妻相談融洽,她簡單用兩筷子,起身準備告辭。哪知秋丞發妻抬手攔住她:“妹妹去何處?”

    女人道:“乏了。”

    對方笑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女人微抿著唇,眸光已有不悅。

    倒是秋丞開口解了圍,緩和了氣氛:“這兩日要整頓兵馬,準備對北尚縣動兵,淑娘這幾日謀劃也累了,早些回營帳歇息吧。陣前不比家中,我這兒不需要人伺候。”

    女人拱手退下。

    抬手掀開帳篷帷幕,步伐急促。

    “妹妹似有不悅啊,可是郎主惹她不快了?”收回視線,發妻伺候秋丞繼續用膳。

    秋丞來了次裝傻充愣。

    他道:“或許是收獲不及預期吧。”

    她此前做過一次南玉縣的收成預算,那個數據也是讓秋丞下決心動手的推手之一。

    只是,結果不如預期。

    他們搶劫的糧倉雖然裝滿新鮮的糧食,但跟女人給出的數字出入太大,僅有兩成。

    要么是女人能力有限,估算錯誤。

    要么是隴舞方面另有準備。

    但從南玉縣往年收成以及南玉縣此次反應來看,后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倒是前者更有可能性。秋丞道:“……淑娘就被說了兩句,她年輕氣盛,心中自然會不忿……”

    又道:“小孩兒撒撒氣正常。”

    發妻嘆 p;發妻嘆道:“郎主可要多擔待,她以前都在閨中,針線刺繡之類的不在話下,但像策士門客一樣為郎主分憂,卻是經驗甚少……郎主多給她些機會歷練,妾身也安心。”

    秋丞:“一家人,這是自然。”

    他直接忽略兩個女人間的矛盾。

    只要不鬧到自己身上就行。

    再者,以夫人的賢惠大度和識大體,以淑娘的謹慎有分寸,二人也鬧不起來。

    他又笑得像沒事人:“夫人,再給為夫盛一碗。新收的粟米熬起來的粥,就是香。”

    北尚縣,一號糧倉。

    一車車沉重物件被運了進來。

    地上留下深深的車輪印痕。

    魯繼剛巡邏結束,回到營帳歇腳:“……真是累死人了,你挪挪腳,讓我坐會兒。”

    趙葳后半夜才上值。

    這會兒正在營帳瞇眼養神。

    魯繼進來她就醒了,抬腳阻攔。

    “之宗,你別脫靴……”

    一屁股坐下,右腳翹起搭左腿上準備脫靴的魯繼動作一頓,道:“穿著不舒服。”

    “你脫了我不舒服。”軍營不比別處,一雙腳捂在靴子里不見天日,短則七八時辰,長則三五日。若只是巡邏上值也就罷了,要是還練兵習武,那酸爽滋味更別提了。

    二人僵持一會兒,魯繼只得作罷。

    穿著靴子,只穿著半幅鎧甲躺下。

    趙葳:“白都尉那邊怎么樣了?”

    魯繼雙手張開,放在腦袋兩側向上比劃:“還能怎么著?字面意思的怒發沖冠!”

    南玉縣吃這么大虧,白素沒想到的。

    官署那邊還沒降下責罰,她更難受。

    心中堵著一口火氣。

    發誓要將秋丞兵馬砍死。

    主動請纓,率兵來北尚縣守株待兔。

    這幾日心情不佳,渾身殺氣騰騰。她一雙眼神盯著誰,誰就覺得脖頸涼嗖嗖。饒是跟隨白素多年的魯繼也有些吃不消。操練的量是平日的兩倍!關鍵是精神壓力太大。

    魯繼抱怨道:“只盼著賊人快點兒來吧,讓咱能好好殺一場,讓都尉泄泄火,整日這般憋著,苦得是我們這些可憐嘍啰……”

    趙葳贊同點頭。

    她打了個哈欠:“嘖,時辰不早了,我再歇一歇,養養神,之后還要上值呢。”

    魯繼也抱起了被子:“睡吧。”

    不多時,帳中響起輕微鼾聲。

    這般狂風驟雨來臨前的沉悶肅殺氣氛,維持了兩日,北尚縣的秋收在一眾武膽武者兵卒加持之下,進度條直接拉滿。每日都有成車成車的輜重車運到一號糧倉。

    周遭戒備也日漸森嚴。

    白素冷臉擦拭著森白劍鋒。

    共叔武道:“少玄不用如此……”

    精神太緊繃了也不好。

    白素沉著臉色道:“此前恥辱,唯有敵人鮮血方可洗凈。再者,主公在北尚縣押了重注,萬一再有一個閃失,末將真不知如何才能謝罪……”她壓力不大也不行啊。

    她懷疑官署智囊全被康時傳染了。

    怎么一個個賭性這么大?

    隴舞郡境內四個縣,獨獨押注北尚縣,倘若敵人目標是其他兩個縣,甚至是給南玉縣殺了個回馬槍呢?那不就完犢子了?但軍令已下,白素不能出言動搖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