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堯從十五歲開始學習認字,每一個字,都是他的哥哥司徒胤教的。
這位溫潤如玉,脾氣極好的太子爺,一遍一遍的重復,一遍遍的教他。
到后來他會認得自己的名字,會寫所有自己認識人的名字。
“李丹云,是這樣寫嗎?”他問。
司徒胤點首:“是,你進步很快。”
“你的名字,司徒胤,是這樣?”
“對,是這樣。”
認字和會寫,是哥哥教的,但很多年后都寫得極為難看,也不會很好的表達。
不過快了,七年后,會有人教他如何一筆一畫的寫,
如何精準簡要的寫公文,她也很有耐心。
司徒堯依舊在這座皇宮里受盡冷眼,人也愈發陰沉,那些人只是不敢招惹他罷了。
三年后,司徒堯與皇帝秘密達成了一項約定。
從這日后,祁王在北齊的名聲開始極端惡化。
北齊的人,一提起這位祁王,都會癟嘴,覺得晦氣,仿佛看到了煞神一般。
彼時的司徒胤與顧太后都不知道原因,只是知道司徒堯在為皇帝做事了。
一開始還很開心的以為司徒堯得到皇帝的重用了,
而后他數次鮮血淋漓的歸來,名聲也急轉直下,才覺事情不對。
顧太后看著他:
“阿堯,別那么拼命,能做做,不能做就算了。
萬事有皇祖母呢,你不必那樣拼。”
司徒堯身上的凌烈戾氣愈發濃重了,話比從前更少了:
“我母后生前是皇后,死了也得是皇后,
后宮里的那些女人,誰都不能奪了她的位置。
李丹云,就得受人萬世敬仰。不就是替司徒晉殺點人罷了,簡單。”
他沒說真話,怕被阻撓。
一旦有其他女人做了皇后,一定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的兒子坐上儲君之位,
而他的哥哥就成了庶子,加上他哥哥身體也不好,有寒癥,肯定以后在宮里受盡冷眼。
他可太清楚受盡冷眼是什么滋味了。
這兩年來,所有人都不待見他,除了顧太后與司徒胤,
所以這兄長待他好不好,他清楚得很。
他也記得從前自己的母后就很在意司徒胤,他要替自己去世的母后做一些事的。
所以,他用自己的命去換,換他哥哥一個安穩的未來。
反正他也不想活,死了就死了。
直到一次酒醉他才說漏了嘴,顧太后得知后大哭,
她知道阿堯這個孩子品性不壞的,他是真的有情有義的一個孩子。
祁王司徒堯前不久又半夜屠了臣子滿門,五百多條人命,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彈劾他的奏章一本一本的送去了東宮,東宮快要壓不住了。
“阿堯,你最近是怎么了,為何做事如此狠辣,都是先斬后奏?”
司徒胤憂心的看著他,面色凝重。
司徒堯隨時都是一身血氣,不是別人的血,就是他自己的血。
他向后退了幾步:“沒事兒別來找我,我很忙的。”
他知道自己已經是這個爛樣子了,
便不想與光風霽月的太子爺走得很近,這也是后來司徒堯不與他說話的原因。
他失落的回到祁王府,一開始還會有些情緒,
可替司徒晉殺的人,做的惡事越來越多以后,他的心便冰涼了。
甚至還會在殺人的時候瘋笑不止,像一頭狼,掀開了自己的獠牙。
世人都說祁王狠辣如惡狼,沒有丁點兒人性,
的確也是,他每次出去做事,都是想著死了便死了,無所謂。
京華·鬼羊館
張伯端著一碗羊肉湯走了過來,看見鮮血淋漓的司徒堯,驚訝道:
“啊呀,年輕人,你怎留這樣多的血啊!還不去找大夫,來吃什么羊肉啊你!”
司徒堯唇色蒼白,毫無血色,任血流淌:“死之前,想吃點這玩意兒。”
蒙江在他身后低著頭,眉心擰出了水來,祁王殿下的脾氣他知道,誰都勸不了。
張伯在雨夜披著一身單衣就去了隔壁江湖游醫的住處,將大夫帶了過來。
“快給這年輕人看看吧,命都不要了,一會兒死我這兒了,我可脫不到手。”
司徒堯用小刀割下一塊烤羊肉放在嘴里嚼著:
“死了,我就解脫了,人間也沒什么意思。”
張伯嘆了口氣:“你沒成親吧?”
他嗯了一聲。
張伯:“我就知道你沒成親,要是你有了心愛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整日老婆孩子熱炕頭,我看你還想不想死。”
司徒堯邪氣的眉眼不屑一笑:“京華城里的姑娘,找不出一位敢嫁我的。”
江湖游醫才將將給他包扎好,門外的蒙雪送來密信。
他冷眼看了幾下便提著長劍走了出去,
此次,是去除掉淮陽王,密信上說,他運來了一大批炸藥,準備毀掉整個京華。
走了幾步,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滲了出來。
他早已習以為常,沉默又陰冷的消失在了飄著風雨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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