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凌夜。
他竟然來了!
林素然恍惚之間回過頭,眼看邁著大步朝著這邊走來的不是蕭凌夜還能是誰?
他的身軀高大而偉岸,讓人忍不住的仰望,周圍的百姓一激動,紛紛跪到了地上。
“湘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對于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來說,這簡直就是要去神一般存在的男人。
雖然他們不少人之前也曾遠遠的看過蕭凌夜,可是哪里如現在這般,近的幾乎可以碰到他的衣角。
很明顯蕭凌夜是為了林素然來的!
堂堂湘王殿下,竟然袒護這個女人到如此地步!
“殿下…”
林素然輕聲脫口而出,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今天的事情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大問題,她自己就解決了,所以來刑部的事情就沒有告訴他。
這家伙…該不會生氣吧。
賈宏義也很快反應過來,慌忙走了下來行禮。
至于那些扣著林素然的衙役,早就嚇得松開了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幾乎所有人都跪倒在蕭凌夜的腳下,卻只有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氣的幾乎要爆炸。
上一次也是,這一次也是!
尤其榮華公主只要一想到自己上次差點被火燒死,就不甘心的捏起拳頭來。
“八王,如今已經證據確鑿,難不成你還要包庇這個殺人犯不成!”榮華公主張口便質問道。
蕭凌夜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榮華公主連忙閉緊嘴巴。
說句實在話,就算蕭凌夜現在說他就是要包庇殺人犯,她也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誰讓在這景天,就沒有蕭凌夜護不了的人!
皇甫歆月這時忽然開始抽泣起來,“母親,實在不行就算了吧……誰讓這八王府咱們根本就得罪不起呢……”
這話要是從一般的百姓口中說出來或許沒有什么,可是說這話的乃是定遠侯府的大小姐,當朝的郡主!
再看看皇甫歆月那坐在輪椅上的樣子,頓時就開始有人議論紛紛起來。
八王爺就算再護妻心切也不能包庇殺人兇手不是?
“身為當朝的親王,更應該以身作則,秉公辦理!”人群中有人高聲說道。
“是啊,秉公辦理!”
眼看議論聲越來越大,林素然正準備站出來,可蕭凌夜忽然抬起手臂一把攔住了她。
蕭凌夜并未如同大家預想的那樣,甚至也沒有像上次一般直接將林素然帶走,而是淡淡的說道。
“既然是命案,自然是要秉公辦理。”
這句話怎么聽的意思就好像是……
蕭凌夜,不管了!
榮華公主瞬間大喜,她就知道,像是蕭凌夜這種身份和地位的人,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敗壞自己的名聲。
要知道江山和美人,從來都是江山更重要。
“賈大人,你聽到了嗎,八王爺都親自發話了,還不速速將這個女人拿下!”榮華公主乘勝追擊道。
賈宏義也以為蕭凌夜剛剛的意思是要放棄林素然了,想了半天還是開口,“來人……先將八王妃娘娘收押……”
按照剛剛的證據,的確已經足以證明林素然就是意圖謀殺皇甫歆月的兇手沒錯了。
“賈大人,你就是這樣辦案的嗎?”
誰知,蕭凌夜眸光中帶著無法言喻的冰冷。
賈宏義瞬間就被嚇的又直接跪到了地上。
這湘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賈宏義進退兩難,只是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湘王殿下……還請您指示啊……”
而蕭凌夜這會子卻在一把椅子上從容自若的坐了下來,“這是你的案子,本王就是來旁聽的。”
站在一旁的林素然差點就要笑出聲了。
蕭凌夜,不帶你這么欺負人的啊。
說是來旁聽,可是這樣一尊大佛在在這里坐著,賈宏義恐怕現在嚇得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還審哪門子的案子啊。
不過林素然很清楚,蕭凌夜這么做就是來給她撐場面的。
清白這種事情,那是要證明的。
“賈大人,既然有人證指認本王妃是殺人兇手,那么按照這刑部的規矩,是不是在正式收押犯人之前,至少要給本王妃一個解釋的機會呢?”林素然問道。
解釋?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榮華公主冷哼一聲,她精心安排的人證斷然挑不出一絲問題來。
就算是林素然現在嚴刑拷打也不行,這王二的一家老小的命現在可全都捏在她手里,就算是打死了,也是絕對不可能說真話的。
反正無論林素然說什么,結果還不都是一樣?
所以這一次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便都沒有阻攔,而賈宏義早就被嚇得不行,看看坐在一旁的蕭凌夜,連忙點頭道。
“這是自然……”
林素然嘴角微微一揚,既然讓她說話了,那么一切就好辦了。
她忽然看向王二,意味深長的問道,“本王妃問你,剛剛你說那天晚上看到皇甫郡主穿的是紅色的衣服,而本王妃穿的是桃紅色的,沒錯吧?”
這不就是廢話嘛!
大家剛剛可都聽著呢。
王二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沒錯。”
“那本王妃再問你,你看見我們二人的時候,是什么時辰?”林素然表情認真,可是卻隱約帶著笑容。
“子時。”王二肯定的說道。
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林素然干什么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的時候,她忽然抬高了嗓音厲聲呵斥道。
“王二,都這樣的了,你還不承認自己說謊,非要本王妃拆穿你嗎!”
都哪樣?
這八王妃該不會是腦子不太好使吧?
這王二的口供也沒有任何問題啊?
于是眾人紛紛朝著林素然投去鄙夷的目光。
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笑的更加得意,她還以為這林素然能如何自證清白,可說了半天,全都是一些毫無用處的廢話,除了坐實她就是兇手之外,什么也證明不了。
可只有蕭凌夜的嘴角泛起一抹不經意的笑容來,林素然的意思,只有他明白。
面對不斷的議論聲,王二也莫名的來了底氣,挺直了腰板說道,“草民說的可全都是真的!”
林素然似笑非笑,不慌不忙的淡聲說道。
“案發的時候是深夜,各家門口的燈火早已經熄滅,而潁河邊上更是連宅院也沒有,除了當晚的月光,再無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
她一邊說一邊嘲諷額看向王二,“可是你,竟然在那么遠的地方,在漆黑的深夜借著月光不止是看清楚了我們二人的臉,竟然還能分清楚兩個人的衣裳的顏色是大紅和桃紅,當真是厲害啊!”
頓時,整個刑部大堂都安靜了下來。
剛開始大家還不明所以,可現在林素然一番話幾乎讓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是啊!
大晚上的,天那么黑,怎么可能分清楚什么大紅和桃紅?
若是別的顏色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是這么相近的兩個顏色。
絕對不可能的。
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的臉瞬間就變了顏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們自認為讓王二說的這些話天衣無縫,可萬萬沒想到……
“王二,還不從實招來!”賈宏義這下也來了精神,也質問道。
王二滿臉驚慌,因為心跳太快,整個人都是蒙的,他雖然就是個市井之人,可是也是知道編造謊言構陷王妃是什么罪名……
這么多人都看著呢,更何況蕭凌夜還在場……
“草民……草民……”王二眼看沒辦法了,都到這個時候只能老實交代了。
可皇甫歆月卻突然開口,咬著牙辯解道,“不都說了還有月光嗎?那晚上月光那么好,就算分清楚了兩種顏色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王二一聽這個立刻也來了精神,“沒錯!草民就是清楚的看到了!”
林素然笑了,看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落淚啊。
“咦,那就更奇怪了。”林素然笑著道。
“月光冷清,紅色的衣服在月光下可不會是紅色的,這一點稍微懂得人就會知道,實在不行去找幾個京城中染坊的師傅問一問,再不行咱們今晚大可以試驗一下。”
夜色,月光,紅衣。
能看到的只怕是深棕色,怎么也不可能的看得出是大紅色的。
這就是常識,根本不用試。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人在說謊。
王二這下徹底絕望的癱軟在地上,突然開始苦苦的哀求道,“大人……草民我……我……我不是故意誣陷八王妃的啊!”
這是承認了!
榮華公主瞬間只感覺自己站都站不穩了。
至于皇甫歆月更是臉色一片煞白。
她們兩個千算萬算,可萬萬沒有算到這一點。
現在該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故意誣陷,那就是有人指使。”林素然緩緩再次開口,“只要你說出幕后指使之人,本王妃可以請賈大人饒你一條命!”
一聽見能活命,王二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可是很快就又暗淡下去。
他活了,他的一家老小可怎么辦?
王二汗如雨下,這讓他如何抉擇?
就在他渾身瑟瑟發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裴洛出現在大堂之中,突然對著蕭凌夜稟告道。
“王爺,巡防軍巡邏的時候路過一處廢棄的宅院,在里面發現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子叫做翠花,請問王爺該如何處理?”
這件事聽起來跟現在的案子毫無關系,所有人還以為蕭凌夜就是順便處理一下公務呢。
甚至連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都沒有明白蕭凌夜到底在干什么,她們只是讓人囚禁了王二的家人,哪里知道有多少人,家人叫什么?
可是跪在大堂中央的王二卻渾身一怔。
不為別的,這個叫做翠花的女子,不正是她的妻子嗎?
蕭凌夜連眼睛都沒抬一下,隨口便說道,“護送她們回家。”
護送!
有這兩個字,就好像吃了一顆巨大的定心丸一般。
蕭凌夜從小在皇族長大,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手段,在京城,就沒有他找不到的人。
林素然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激的看了蕭凌夜一眼,然后再次質問道,“王二,還不老實交交代!”
王二倏地就轉過身去,指著榮華公主便開口說道。
“是侯夫人!侯夫人指使草民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