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敢寫了!”
皇甫歆月把心一橫拿起筆來。
那天晚上她喝了酒,用左手寫字和現在未必是相同的吧…
筆鋒落在潔白的紙上,皇甫歆月想盡可能的將字寫的歪七八扭一些。
想到這里,皇甫歆月表情瞬間舒緩了不少。
她左手快速一揮,迅速的就在紙上寫下一句話來。
“本郡主寫好了。”皇甫歆月說道。
記筆錄的先生連忙將皇甫歆月寫的東西和林素然收走的紙條拿走,和賈宏義兩人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卻越是有些奇怪,半天才為難的開口。
“這兩個筆跡…不一樣啊…”
竟然不一樣,這么說就是八王妃在污蔑了?
“呵呵呵呵!”皇甫歆月幾乎冷笑出聲,“八王妃,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可林素然卻依舊氣定神閑,緩緩開口,“賈大人,筆跡是不一樣,但是你看看內容是不是一樣?”
內容?
賈宏義再次狐疑的看著兩張紙,連忙說道,“不一樣,不一樣!”
皇甫歆月也覺得奇怪,匆忙解釋道,“沒什么奇怪的,許是本郡主剛剛沒記清楚。”
“你錯了。”林素然微微一笑,“賈大人,你拿起兩張紙,讓大家都看看清楚好了。”
賈宏義點點頭,然后拿起兩張紙來。
皇甫歆月寫的是。
“今夜子時,獨自來七孔橋相見,要事相商。”
林素然的紙條寫的是。
“今夜子時,來七孔橋相見,要事相商。”
看起來一樣,但是皇甫歆月卻多了“獨自”兩個字。
“我都說了,是我沒記清楚!”皇甫歆月再次辯解道。
到現在她還沒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記清楚可以理解,但是…”
林素然緩步走了過去,她的手指輕輕在她的那張紙條上面劃過,頓時從一個空白處撕掉一小張覆蓋在上面的紙。
頓時,兩張紙上的內容變得一模一樣!
林素然臉上的笑意更濃。
“但是在沒有看過完整的內容的情況下,竟然一字不差的知道紙條上的全部內容,你還說不是你寫的嗎?”
全場死寂!
合著林素然繞了這么大的圈子,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寫錯了不奇怪,寫少了也不奇怪,可是寫的一模一樣…
實在是太奇怪了!
除非是之前看過,再或者是就是她寫的。
“我…我…我…”
皇甫歆月慌了,甚至是急了,此時的她完全是百口莫辯,只是不停的閃躲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事已至此,很多事情已經十分清楚了。
“賈大人。”林素然再次看向賈宏義。
“事實已經清楚,所以本王妃深夜去七孔橋并非尾隨皇甫郡主,而且皇甫郡主用紙條引我過去的。”
“所以從一開始皇甫郡主所說的就全部都是謊言,甚至那么晚皇甫郡主將本王妃引到那里去,很難不讓人揣測她想做什么。”
眾人倒吸一口寒氣。
是啊,那么晚了將八王妃約到七孔橋做什么?
難不成是皇甫歆月想要謀害八王妃,可偏偏皇甫歆月事先遇到意外,所以干脆栽贓給她?
很有這個可能啊!
瞬間,整個大堂的風向全都變了。
什么被害的失去了雙腿,明明就是咎由自取!
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孤立無援的現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辦?怎么辦?
“是我將八王妃約到那里的沒錯,事實上是我們兩個起了爭執……她才將我推下水的……”皇甫歆月幾乎帶著一點哭腔的解釋道。
可是就算她再怎么裝可憐,再怎么解釋,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了。
“那郡主為何一開始不說?”
“就是!明顯就是在說謊!”
圍觀的百姓們現在對皇甫歆月說的話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了。
甚至對林素然的同情心還爆棚,若不是皇甫歆月先出了意外,那么現在坐在輪椅上的或許就是這位八王妃娘娘了。
怪不得湘王殿下會派巡防兵包圍定遠侯府。
真的是活該!
眼看形勢已經完全反轉,林素然悄悄的對著蕭凌夜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而蕭凌夜依舊喝著茶,只是嘴角不經意上揚的弧度似乎是在回應著她。
百姓們越罵越難聽,不止是因為榮華公主和皇甫歆月兩個人有多卑鄙,更是他們也被差點當猴耍。
皇甫歆月的那張臉越來越蒼白,榮華公主更是瘋狂的回避著眾人的目光。
如此,可是徹底要完蛋了。
她要成為棄子,甚至要為誣陷當今的王妃付出代價……
不!
皇甫歆月內心瘋狂的咆哮起來,“本郡主就算是要誣陷,怎么可能會用自己的一雙腿當做籌碼!本郡主的確是被人給推下潁河的!當時我約了八王妃到七孔橋,那么晚了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不是她做的還能是誰!”
林素然挑眉,還真是不死心啊。
其實換位思考,她也能夠明白皇甫歆月為何會這么執著一定要說這件事是她做的,若是這次失敗,整個定遠侯府怕是都完蛋了。
不僅僅得罪了八王府,更是得罪了皇后所代表的齊家和呂家。
定遠侯一輩子的卓著軍功恐怕也挽回不了侯府失勢的局面了。
只可惜,皇甫歆月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濟于事了,就算她在懷疑,甚至是挑唆其它人懷疑,但是根本就沒有證據能證明。
所以林素然,無罪。
只是唯一的遺憾是,她現在說的這些話,只怕又要給不少人當做議論的談資,林素然或多或少要背上有可能是謀害皇妃歆月的兇手。
但是,林素然也無所謂。
反正這一場皇甫歆月已經輸定了。
可偏偏皇甫歆月仍然不放棄,依舊在不停地咆哮著,她甚至開始瘋狂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來證明現在的她是多么的可憐。
“我誣陷用假人證都是迫不得已!誰讓我根本就沒有證據!明知道是八王妃干的,就是沒有證據!”
事情到這里已經足夠了。
蕭凌夜準備站起身,也是時候讓一些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女人的身影款步進入大堂之中。
因為大家的關注點走在皇甫歆月的身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直到她開口的時候,眾人的目光同時匯聚到她的身上,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于……美艷了。
就好像是一朵嬌嫩欲滴的紅色玫瑰一般。
如此漂亮的女人,竟然誰都沒有見過。
“賈大人。”美艷的女子緩緩行禮說道。
“堂下何人!為何闖入公堂之中?”賈宏義這才回過神來,質問道。
“我是來作證的。”女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作證?
眾人皆是一愣。
這種時候還做什么證?
皇甫歆月和榮華公主相視一眼,很明顯這個女人并非是她們安排來的。
而林素然就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她很清楚現在定遠侯府就算找再多的證人來也是無濟于事了,所在現在唱的是哪一出?
“做什么證?”賈宏義再次問道。
女子淺笑,然后款款道來,“那一日晚上我路過潁河,親眼看到皇甫歆月在河邊沒有站穩然后跌入水中,當時旁邊并無旁人,所以這件事自然并非是八王妃娘娘所為。”
女子一句話,將皇甫歆月剛剛好不容易挽回的一點同情又全部消滅了。
看來這皇甫郡主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她說的話,沒有一句能相信的。
“你說謊!”
皇甫歆月幾乎快要哭出聲來。
她可以承認她說了很多的謊話,唯獨這一點她絕對不承認。
她就是被人推下河的,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女人!
“你是林素然那個賤人找來的沒錯吧!”皇甫歆月也顧不得身份了,她會找人做假證詞,那么同樣的林素然肯定也會啊。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說這些謊話,只可能是林素然指使的。
可林素然也同樣很奇怪,這么女人她根本就不認識,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幫她。
而且……對于這個女人,她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
“我和八王妃娘娘,甚至是八王府并無半點關系,也不可能幫他們作偽證。”女子依舊是那淡淡的口吻,然后很隨意的從腰間掏出一塊腰牌來。
呼……
所有人狂抽一口氣。
因為這腰牌竟然是太子府的腰牌!
換句話說這個女人是太子府的人!
這天底下最不可能幫八王府的現在恐怕就是太子府了,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撒謊,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說的全都是真的!
一看見太子府的腰牌,皇甫歆月也傻眼了。
話到嘴邊,她的唇不停的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賈宏義也是瞬間底氣十足,太子府的人都來了,換句話說那也就代表著半個皇后,如今皇后都不站在定遠侯府這邊了,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榮華公主、皇甫郡主,你們二人可知罪!”
榮華公主只覺得兩眼一抹黑,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母親!”
而皇甫歆月著急榮華公主的情況,猛地一用力,一下子從輪椅上也跌了下來。
現場再次混亂無比。
而剛剛出現的女人卻趁著混亂的現場悄悄的離開了。
如今這個樣子,賈宏義也不方便定罪了,便對著林素然請教道,“八王妃娘娘,這件事說到底是您受了委屈,所以您的意思是……”
反正皇后都不管了,湘王還在這里坐鎮,怎么處置自然就是林素然一句話的事情。
只要不是賜死,用刑甚至是拘禁都是沒問題的。
“放了她們吧。”可誰知,林素然卻這樣說道。
“什么?”賈宏義都不理解,就更別提其它人了。
可林素然卻很堅持的點點頭。
林素然都說放人,蕭凌夜自然不會有意見,那么賈宏義在不理解,也不能又異議。
皇甫歆月痛苦的抬起頭,狠狠的說道,“林素然,本郡主才不需要你可憐!”
林素然搖搖頭,輕笑道,聲音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
“本王妃才不是可憐你,而是對你的折磨現在才剛剛開始,往后的日子你就慢慢的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