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怒意慢慢消失。
他擺擺手。
“都退下。”
宮女們如蒙大赦，全都退了下去。
白霧蒸騰的湯池里只有攝政王自己，倚著池壁，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他想起舒淺月親手做紅豆糕的時候，眼神是那么溫柔，含著數不清的柔情。
她做出來的紅豆糕，比他記憶中的還要香，還要甜。
吃在嘴里，更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就是家的味道嗎？
一夜無眠。
次日。
攝政王下了早朝，回到御書房，只見桌案上擺滿了奏折。
沒有她精心制作的小菜，也沒有香氣騰騰的小點心。
他目光淡淡，如平時一般批起了奏折。
綿綿說，她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親自下廚，那么，她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攝政王抬起眼來。
“陛下呢？”
舒淺月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他的人保護。
或者說，監視。
她每天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人詳細記錄下來，向他稟報。
但攝政王向來很忙，有時候他不問，手下人也不會主動提起這種瑣碎小事。
在他們眼中，舒淺月這個女王就是個傀儡，對攝政王大人沒有半點威脅的存在。
青衣人走了出去，很快回來稟報：
“陛下在自己的宮里，一直沒有出來。”
攝政王“哦”了一聲，又問：“小公主呢？”
“小公主和嬤嬤們在花園里蕩秋千。”
攝政王點點頭，繼續批閱奏折。
過了片刻，又問：“陛下身體不舒服？”
平時她很喜歡出來走動的，尤其是和綿綿幾乎形影不離。
青衣人回道：“屬下不知，陛下并沒有傳喚太醫。”
攝政王道：“讓常太醫去看看。”
一上午的時間靜靜過去。
直到午膳送上來的時候，攝政王才想起來這件事。
“常太醫怎么說？”
青衣人回道：“常太醫說，陛下身體的很是康健，腹中的孩子也安好，就是陛下的情緒似乎有些波動。”
“波動？”攝政王問，“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常太醫說，看不出來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但脈象卻顯示，陛下心情頗有起伏。”
攝政王的筷子在空中頓了頓。
他其實并不了解女人。
盡管這一生他有過數不清的女人，這些女人都對他愛得死去活來，死心塌地，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了。
可他卻并不懂得這些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連他的那位結發妻子也一樣。
他知道這些女人喜歡自己什么。
俊美的容貌，挺拔強健的身體，豐富的學識，有趣的談吐，還有時而溫柔時而剛強的性格。
女人們都費盡心思去討他的歡心。
那個蠢過頭的女王更是幾乎把西涼的江山拱手相讓。
攝政王想要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不費半點力氣。
但他內心深處卻始終空蕩蕩的，缺了一些東西。
午膳很豐富，御膳房的廚子都知道他的口味喜好。
攝政王也一直覺得用餐是種享受。
直到，他嘗到了舒淺月親手做的紅豆糕。
這是一個女人，或者說是母親，用心做出來的食物，和御膳房的廚子做出來的味道是絕對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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