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驚醒夢中人。
攝政王緩緩松開了手。
他的視線從常太醫的臉上移向了舒淺月。
看著她那張慘白如紙沒了半點生氣的臉龐，咬了咬牙，下了決心。
“都退下！”
太醫們和宮女們全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床上靜靜躺著的舒淺月，還有佇立在旁邊像冰雕般的攝政王。
他低頭，看著舒淺月。
慢慢抬起手，將她臉上的發絲細心地替她抿到了耳后，露出她瘦削的臉龐。
臉頰上幾乎沒了肉，皮包骨頭。
他靜靜看著。
“你真丑。”
他微笑起來。
“但我不會讓你就這么死了，我會救你。”
攝政王神情平靜，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龐，觸手不再是柔滑細軟的肌膚。
“只希望你醒了之后，不要怪我。”
舒淺月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股灼熱的力量，流入了自己的身體里。
那力量像是一道洪流，一道巖漿，滾燙滾燙，在她的體內奔騰流淌，仿佛要把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般。
剛開始她覺得很是舒服，舒服得眉眼舒展，幾乎要笑出來。
但很快她就覺得痛楚不堪。
那洪流太燙了，她像是被關進了熔爐里燒烤，全身都化成了灰。
支離破碎。
卻又一點點被拼湊了起來。
她想叫，想嚷，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身體仿佛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只有她的靈魂飄浮在半空，看著下面那個被碾破了齏粉又重塑而成的自己。
終于，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就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舒淺月慢慢有了意識，也有了知覺。
她覺得自己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了過來，終于睜開了眼睛。
陽光耀眼。
舒淺月下意識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娘親！”
一個親切又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接著，綿綿又軟又香的小身體撲在她的身上。
“娘親醒了，娘親醒了！”
綿綿激動得又是哭又是叫，兩只小手死死攬住了她的脖子。
下一刻，宮女們慌忙把她抱開。
“小公主，陛下才剛剛蘇醒，還很虛弱，您可千萬別壓痛了陛下。”
那個軟綿綿的小身體離開了。
舒淺月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抱。
她聲音沙啞。
“綿綿……”
綿綿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臉上掛滿了晶亮的淚珠，小臉瘦了一圈，顯得眼睛更大了。
舒淺月很是心疼，想抬起手摸一下女兒的小臉，可她的手只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
昏沉沉的感覺再次襲來。
她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綿綿嚇得“哇”一聲又哭了。
“娘親娘親，娘親娘親……”她不停地哭叫。
攝政王一直守在旁邊，目光掃向太醫。
常太醫忙道：“王爺和小公主請放心，陛下已經沒事了，她……她就是太累了，讓陛下多睡些時候就好了。”
看了眼綿綿，他欲言又止。
沒過多久，攝政王把他喚了過來。
“說！”
常太醫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王爺，據臣觀察，陛下她、她……可能……”
他吞吞吐吐的。
“可能怎樣？”攝政王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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