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笙倒是心情頗好,她又不是古代思想封建的女人,不會因為別的男人多看自己幾眼,以及向自己示好,就心生惶恐,覺得自己“不守婦道”。
畢竟孫玢雖然好·色,但看她的時候是大方地欣賞,她能從孫玢眼里看到贊賞,而看不到任何猥瑣的成分,再加上孫玢沒有實質的冒犯舉動,那就更沒有過度反應了。
現在孫玢還送了銀子,他的所作所為,讓人直白地看清他的內心想法:這是一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我不能采擷它,只能力所能及地澆點水,以示呵護之心。
待進入一家酒樓,兩人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入座,點了菜后,紀靈笙發現皇帝似乎不是很高興。
“怎么了?”她壓低聲音問。
皇帝搖搖頭,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那架勢仿佛他喝的是酒。
紀靈笙聳聳肩,不說就不說,懶得多嘴。
倒是慕元夜先坐不住。
他聲音低沉:“抱歉。”
正撐著手看窗外的紀靈笙吃驚地轉回頭,“您說什么?”
皇帝竟然跟她道歉?
為嘛?
“我沒有篩選好,上了孫玢的船,令你受辱了。”慕元夜頗為自責,他或許是皇帝,可他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未能做到事事周全。
可是,兩個思維不在一條線上的人,此時無異于雞同鴨講。
“我不覺得受辱啊,您是指什么?”
見紀靈笙不似撒謊,慕元夜微微一頓,遲疑著說道:“孫玢那樣看你……你不難受?”
“我為什么要難受?”紀靈笙神色坦蕩,反問得理直氣壯。
畢竟她是當真不懂皇帝,“您何出此言吶?”
聽到這個回答,慕元夜心中反而舒出一口氣,他的心情沒那么差了。
他低聲道:“沒有就好,按理說,孫玢那樣輕薄你,我該斬了他,只是,眼下你我尚且要遮掩行蹤,即使是要算賬,也只能等到事后……你放心,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男子輕薄于人,與姑娘家無關,是他自己秉性差。”
不清楚紀靈笙從前所處的世界,對女子已經不再有諸多束縛,所以皇帝還擔心她會和大夏女子那般,將男人的過錯也攬在自己身上。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因此慕元夜一時半會轉不過彎。
紀靈笙這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一時間,心中既是詫異,又是好笑。
隱隱的,還有一絲感動。
身為大夏皇帝,他合該是最封建、最大男子主義的人,可萬萬沒想到……
這一刻,紀靈笙的心湖微微蕩起了漣漪,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內心悄然的變化,只是望著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紀靈笙笑道:“無妨,他到底沒有真正做什么不該做的,您要相信,我是有實力保護自己的,畢竟在王爺那里,我也沒有落入下風呢。”
對上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光亮竟有些灼眼,慕元夜面色一熱,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竟是不敢和那雙光彩奪目的眸對視。
可在移開之后,慕元夜又不由得遺憾,她的眸很美,可惜沒有多看幾眼。
之后的氣氛就陷入了莫名詭異的沉寂。
直到一道道菜被呈送上來。
“二位客官,你們的菜齊全了,不知還有什么吩咐?”小二面上帶笑,恭敬地問道。
“小哥,可否請問一下,你們濱州可有南下的行船?”紀靈笙笑盈盈地問道。
“二位客官想南下?正巧,喏——”小二指了指另一邊的桌子,那兒也有一桌吃飯的客人,“那位趙管事,就是從永州來的,這永州與燕南州相鄰,算是南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