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晚來春曉林春曉梁棋生陶然 > 十六、傾訴

也不算有多少關系吧,我只是想知道你幾歲了。”林春曉說。

“二十二。”

好年輕,林春曉心里想道,“那你聽一聽我的故事吧。”

“我18歲的時候,遇見的我前夫,他長得帥氣,高大。當然,那個時候,我長得也還不算差,沒有胖到現在這個樣子,盡管不算聰明,但是也算考了一個不錯的大學。我來自農村,盡管算不上非常窮的地方,但是當時,我的家是一個非常窮的家庭。他來自城市,家境優渥。我們算是一見鐘情,只不過我自卑,一直不敢接受他。他追了我快一年,兩個人的差距很大,我婆婆找到了我,指出了我們的差距,并且讓我們分手。”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差距的,在認識他之前。我買衣服永遠都是找批發市場或是夜市的地攤。18歲時,我沒用過任何的護膚品,不知道洗臉還要用洗面奶,不會用抽水馬桶,不會用熱水器,看到手機都覺得很高檔。進一個大學的門都覺得自己很緲小,而門很宏偉。我小時候在村里,村里好小的,也就是后面去了縣城上初中以后,慢慢地才看到了電梯、公共電話什么的。我剛出來讀大學的時候,看到這邊到處是高樓,到處是電梯,到處是車,還有地鐵,那么大的商場,還有游樂園、公園,我好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些東西,都是在認識他之后,他帶著我去的。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理狀態嗎?好奇、害怕、自卑、自豪、欣喜……什么感覺都有了,我知道我和他的差距,也試圖擺脫那段感情。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我知道我和他的差距是什么,什么叫門當戶對。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離開他。那個時候的我們,很單純,也很執著,有了愛情,就有了全世界。我們大學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偷偷地領了結婚證,那個時候,他好喜歡我的,我也好喜歡他,我們不想分手,他說他害怕我會離開他。”林春曉一邊說一邊面帶微笑,她在回憶起那些場景時,還是覺得很悸動的感覺,有些幸福,有些甜蜜。

“其實擔心的哪里是他,我比他要擔心得多,我害怕他會離開我,不要我,我再也找不到那么一個愛我的人或是我愛的人。不能說我完全不受金錢的影響,那些確實是加分的,但是當時,如果他不是那樣的背景,我也會和他在一起,或許那樣,我們會幸福得多。”

“結婚并不是終點,只是另一個開始罷了,愛情在婚姻當中,不再是唯一,為了融入他的家庭。我聽從了婆婆的建議,學了禮儀、烘焙、西餐、中餐、服裝搭配……但是在當時,婆婆讓我學的那些,也是確確實實我所需要的。然后一畢業,我就成了家庭主婦,頭兩年,我們還是很幸福的,雖然公公婆婆對我很不滿意,但是他還是對我很好的。想法設法地哄著公公婆婆帶著我去玩,送我小禮物,帶著我出去吃飯見朋友。不過,后來還是變成那樣了。有些差距不是努力就一定能補上的,或者說本身我也是一個挺有惰性的人,見有一個男人這么愛著寵著自己,我就不知不覺地放松了,全心全意地倘徉在愛情的海洋里,一點也沒發現婚姻的裂痕。”

“我的前夫是一個比我要聰明的人,他比我更早地意識到我們的問題,開始催著讓我去上班,帶我去不同的場所。不過惰性已經培養起來的我,哪有那么好改變,再加上兩年的家庭保姆的身份,一時半會也丟不開。我還是讓他失望了,我們努力了兩年,沒有任何改變。后來,我也試圖改變我自己,企圖追上他,拖著不離婚,結果他出軌了,就這樣,結束了。”林春曉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那么懶惰,如果我早點醒來,如果我早點跟著他一起努力,一起進步,我們就不會是這樣了。”林春曉一邊哭一邊說,“然后呢,我媽死了,就兩周前。”

“一直以來,我以為是我媽拖累了我的婚姻,所以是不是因為這樣,她連后悔的機會都不留給我。陶然,你還活著,不要讓你的媽媽后悔,像我一樣,再也找不到她了。”林春曉很動情,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撲地滾到了地上。

陶然畢竟年輕,聽著聽著就共情起來,他有點忘記了自己的痛苦,他不知道要說什么安慰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奇怪但是看上去很善良的女人,他沒有過樣的經歷。在半年之前他的生活中,一直都是活得相當自我。在后來的半年之后,又過得狼狽絕望。他有些傻了,只是愣愣地抬了抬手,卻最終還是放在了地上。

“那你,還相信愛情嗎?還相信生活嗎?”最后,陶然問道。

林春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想了很多,但是語氣卻又非常堅定,“我相信,我還是相信愛情,相信生活。這么美的世界,沒有愛,多可惜呢。”

陶然有些發傻,有點震撼,他活到二十二了,童年少年的他,過得肆意,年年出國旅游,要什么就有什么,是家里的掌中寶,是父母的眼珠子,從小上最好的學校,穿自己看得上的衣服,去最好玩的地方玩,年少的他就歐州、非洲、亞洲滿世界地跟著父母游玩,他花過他數不清的錢,看過許多人一輩子也沒有機會看到過的風景。可是,現在想起來,除了父母的愛,他從來沒有能有過她說的那種愛,男人女人之間的愛情。

他以為的愛情,只是男人女人上床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無非就是那個目的。最后,玩得累了,找一個相當的女人結婚生個孩子,然后再接著玩。他的父親,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他也一直以為,這些是理所當然的,難道不是嗎?不是這個樣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