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
“小姑娘,你這塊還是別切了,切了也沒用啊人家張大師這都開出高冰種陽綠了,你這要么也是高冰種陽綠,要么是玻璃種帝王綠……”說到最后,那人自己都覺得好笑和荒謬。
因為在翡翠發展的百年以來,玻璃種帝王綠在開采出來之后必定會進入大佬名流珠寶商手中,根本不可能流入賭石市場。
“是啊,已經沒有切的必要了。”
“就是就是,你就給張大師認個輸,說兩句,你這么年輕,輸了又不丟人。”
此時的張成可謂是春風得意容光煥發,他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開出過這么高品質的翡翠了!這件事足夠拿出去炫耀一番!
他揚起下巴,有些耷拉的眼皮跟跑去美容院做了拉皮一樣,瞬間都舒展開來了,泛黃的臉龐變得格外紅潤起來,這簡直就是世間最好的返老還童藥。
時哈不理解這些人為啥一直嚷嚷著讓她“放棄吧”“別切了”,明明最后這塊才是她精心挑選的。
見時哈一意孤行,大家也都不再勸說,而小部分人也隨之離開去看其他人解石了,畢竟張成的毛料全部開完,時哈的料完全沒有任何期待值,不走還留在這里浪費什么時間?
而剩下來的人,自然是等著看時哈笑話的。
解石師傅是店里員工,自然知道這塊著名的沒人要的廢料,他看向時哈,委婉提醒道:“要不還是不開了,這塊料確實不行。”
時哈還沒開口,人群里就有人應聲道:“誒,老羅,人家小姑娘這么篤定這是塊好料,你就給人家開嘛,萬一里面真能出玻璃種帝王綠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哄笑聲越發刺耳。
時哈撇撇嘴:“師傅,麻煩你給我把這塊料子對半切。”
“唉,好吧。”
待機器的切割聲音結束時,毛料一分為二,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直到師傅用水將上面的石沫沖掉后,大家探頭一看橫截面——一大片的灰黑色。
別說翠綠了,就是最低等的豆綠灰綠都沒有。
四郎的頭頂都比它綠得多。
“嘁,果然是塊廢料。”
“好家伙,選了三塊,都是廢料,先不提實力不實力的,單說運氣都覺得點背啊!”
“唉,沒戲沒戲,沒什么看頭了,走了走了。”
“小姑娘,認輸吧,你認個輸我就走了,還得回家做飯呢。”
“就是啊,別耽誤大家時間啊。”
張成也道:“這樣,我也不要你說什么‘牛逼…’和認輸,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你說句‘我下次一定謹言慎行’就行了。”
時哈歪頭,不解地看向眾人:“我這料子還沒開完呢,急什么?愿意等就看,不愿意等就走唄,又沒人逼你們留在這里。”
“你,你還要繼續開下去?”
“那不然呢?”
“你總不會以為這料子大,所以就一定有個哪個區域能出綠吧?”
“那不然呢?”
“你不會以為這種料子能出玻璃種帝王綠吧?”
“那不然呢?”
“……”
時哈扭過頭看向師傅:“師傅你繼續開,別理他們,有的人嘴巴就是碎,喜歡嘰里呱啦一大堆。這么能說也不見他們去講脫口秀。”
眾人:“……”
哼,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一些準備離開的人又留了下來,不為別的,只為看時哈狼狽道歉的模樣。
“選這半也對半切吧。”時哈指向其中一塊毛料。
“好。”解石師傅拿起那半塊毛料開始進行解石。
而此時,沈韞向這邊走來,旁人看見他,自覺地給他讓開一條路。時哈睨他一眼,“你來啦,我在這賭石呢,等著我給你開出一塊帝王綠翡翠來!”
在這里轉了一下午,時哈怎么可能還不知道上午那東西就是個玻璃,根本不是啥帝王綠翡翠。
明明只是塊玻璃片,但沈韞還是收下了。
但既然說過要送他帝王綠翡翠,她就一定要做到!
然而第二刀切下去,仍然沒有出綠。
某人嘆氣道:“唉,都說了,出不了綠啦。”
沈韞漫不經心地側過頭去掃了他一眼,男人瞬間往后瑟縮了下脖子,瞬間噤聲。
好可怕的眼神,明明只是淡淡地從你臉上掃過,但總覺得像是被頭猛獸盯住脖子一般,下一瞬就會朝自己猛撲過來,將那獠牙狠狠地刺入你的脖頸,讓人忍不住后頸發涼!
時哈又指向其中一塊成年男子拳頭大的毛料:“麻煩繼續沿著邊邊磨一下這塊吧,謝謝。”
師傅扭頭看向沈韞,男人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時小姐說繼續。”
“好的。”
師傅小心翼翼地繼續磨著,但全場除了時哈沈韞二人在看著以外,周圍的人都沒有再關注這塊注定出不了綠的廢料了。一個個要么在聊著今晚吃什么,要么在聊最近新出的好料——因為現在他們站在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嘴硬女娃娃道歉。
齒輪一點點轉動,突然——“好!停一下!”
時哈突然叫停:“麻煩用水沖一下上面的粉沫。”
等水沖洗過后,一抹晶瑩透亮的細長綠意突然浮現在眼前,師傅忍不住大叫:“居然出綠了!”
所有人:“!!!”
“什么?”
一群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臥槽!真的出綠了!”
“看這水頭,好像是冰種陽綠?”
“又是一塊冰種陽綠?!”
“居然出綠了!”
“可能只有一條縫而已,不一定里面都是玉肉。”
“而且就算是一整塊冰種陽綠,那塊頭也沒張大師的大,價值也沒他的高。”
聽到這,心跳加快的張成稍稍緩了過來。是啊!這塊料現在只有拳頭大小了,就算里面全是冰種陽綠甚至漸變到高冰種陽綠,那也沒有他的價值高啊!
他不會輸的,他不可能輸的!
他才是牛逼牛逼最牛逼的!
因為出了綠,還是上好的水頭,師傅突覺有些壓力了。他下意識想要詢問時哈接下來該怎么打磨這塊料子,卻反應過來時哈壓根不懂這些。
“從這劃線,還有這、這、這,三處地方切割半厘米左右,之后開始從底部開始慢慢往里擦。”沈韞的手突然落在石料上,指向了其中幾處,師傅頓時豁然開朗——
對,就是這樣切!這是最完美的切割辦法,既不會傷及玉肉,又能將皮殼全部切割下來。
少爺不愧是少爺,眼力比他這個二十多年的老師傅還要毒。
時哈微訝:“你還會弄這個呢?”
“嗯,會一些。”他微微頷首。
“呲——呲——”操作臺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地下脫落的皮殼和粉末也越來越多,而玉肉自然也越露越多。
水滴從上端滑落至玉肉上,漸漸清洗出了它如今的模樣。
只見透出的翡翠種水幾近玻璃般的透明,質地細膩、清透無暇,純凈的不含一絲雜質,而那綠色像是萬畝森林里那最純正最鮮亮最喜人的綠意,翠綠到猶如一汪透亮的春水,綠得濃郁、綠得透亮、綠得水潤!
這是世間最美麗的綠色,是世間最純粹的綠意!
“玻、玻、玻——”最前排的圍觀的人看到這一抹綠意,突然口吃了起來。
后排看不到情況但是又著急的人,大喊道:“啵什么啵?你當這是你家呢啵啵啵,想打啵回家去!”
終于,那人大聲地喊了出來:“玻璃種帝王綠!!!”
后排的人群愣了一瞬后蜂擁而至——
“什么?!”
“臥槽,別擠啊!”
“我鞋被誰踩掉了?”
“誰他媽脫我褲子!”
“別擠別擠!痔瘡要爆了!”
“這么著急干嘛,急著投胎啊?!”
“林哥,林哥!讓弟弟我也看看唄!”
“什么哥不哥弟不弟的?你誰?不認識,別耽誤我看玻璃種帝王綠!”
“……”
當最后一點皮殼被磨掉時,一塊拳頭大小的翡翠原石出現,翡翠邊緣是高冰種陽綠延伸至內部,而最中心約莫有鵝蛋大小的翡翠則是玻璃種帝王綠。
所有人看到這一塊美麗至極的玉肉時,忽然呆了。
“太美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玻璃種帝王綠嗎?!”
“從來沒想到過我這輩子居然能看見一塊頂級翡翠的誕生!此生足以!”
陣陣的驚嘆此起彼伏,時哈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海邊沖浪,快要被耳邊的贊嘆和吸氣聲淹入海底。
她微側過頭看向都快湊到自己耳邊,直勾勾往前盯著那玻璃種帝王綠翡翠的某人:“朋友,眼球都快飛出來了,往里收收,一塊石頭而已,不至于吧?”
男人指向身后:“那你看看他們!”
她轉身朝背后一望——為了離那塊玻璃種帝王綠翡翠近一點,所有人一排疊著又一排,身子像站軍姿一樣極力前傾,眼睛瞪大,眼球努力往前凸。
時哈看著這一幕,身子戰略性后仰,順便還爆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口國粹:“臥槽!”
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后背的沈韞瞬間身體繃直,警惕起來。
有人想趁亂襲擊?!
等到沈韞轉過身去,便感覺到嘴唇上覆上了什么東西,垂眸一看——時哈頭繩上的榴蓮裝飾。
離他的嘴唇只差毫厘。
只要張開就能吃到。
沈韞:“……”
他默默往旁邊移開了些,誰想這圓溜溜毛茸茸腦袋上的西瓜也隨之移動。
他左,它左;他右,它右。
沈韞:“……”
怎么,今天這榴蓮是非吃不可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別太好笑了我說。】
【送上門來的榴蓮你都不要?你不要我要,我踏馬吃吃吃吃吃吃吃】
【很擔心前排姐妹的精神狀況,居然直接吃榴蓮,要我說,應該把皮剝了再吃,畢竟里面軟乎乎的是種子,外面的皮殼才是最好吃的,非常有嚼勁,而且嘎嘣脆,運氣好的話,還能邊吃邊剔牙】
【?我看你也不怎么正常】
【沒逝的,運氣不好的話,那就下輩子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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