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硯把柳盈盈這種行為當成幼稚的嫉妒。
所以他接過時哈的手機,在網上搜了一張“百喜圖”發過去。
時哈:“……”
你倆半斤八兩。
兩人在閣樓一直待到晚宴開始,作為繼承人的司清硯不得不出現時,他才不舍地離開。
他很喜歡待在閣樓,從前是,現在也是。
“你想去看看嗎?”
時哈看看還沒看完的日記,又看看旁邊放置的糕點零食飲料,感受著冷氣的涼意和毛毯的柔軟,默默搖頭:“不了,這里很舒服。”
有吃有喝又安靜舒適。
簡直是最適合她的狗窩(?)
她想不到自己下去有什么必要的原因,是去看那些完全不認識也不打算不想認識的各個家族的人嗎?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推杯換盞,同時還要各種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或者是向其他人宣告她的存在和司清硯的關系?
前者好麻煩,后者沒必要。
“那你等我。我大概一個小時后回來,如果你想離開的話,就按門口的門鈴,會有人來陪你的。”
“okok,你去忙吧。”時哈揮揮手,繼續看起日記來。
她想要了解他更多一點——
過去的他,現在的他,未來的他。
都想要去了解。
…
晚上九點多,壽宴才差不多結束,而賓客們也都紛紛離場,老宅里幾乎只剩下司家主家以及部分分家的人。
司清硯將時哈帶到一間富麗堂皇的會客廳,長桌中央是一名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但渾身上下透著冷硬淡漠上位者氣息的成熟男人。
而旁邊則坐著優雅精致的女人和紳士儒雅的男人。
三人談論著,雖然男人和女人臉上都帶著淡笑,但氣氛卻莫名的顯得有些冷硬。
給時哈一種這三人完全不熟的感覺。
她突然覺得,司清硯如果在這種家族里生活成長,能明白“愛”是什么,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清硯來了?”側位上儒雅的中年男人朝司清硯輕笑道,而一旁的女人也朝他點點頭。
“姑姑,姑父,父親。”
主位上的男人頷首:“來了?這是?”
司清硯的聲音極為鄭重:“時哈,我未來的妻子。”
時哈:“!”
雖然但是,她還是朝三人禮貌點頭,然后問好。
男人沒有理會她,而是盯向司清硯:“時?哪里的時?”
“無名無姓的時。”
“無名無姓?”司訣沉沉的聲音驀地拔高了些,“普通人?”
“是的,普通人。”
“司清硯,你一直很讓我省心,我想你應該知道司家的規矩。”
“父親,規矩是用來打破的。我認為有些規矩沒有繼續遵守下去的必要性。就像各地的許多習俗,有好有壞,而壞的習俗應該及時止損,而不是繼續傳承。”
“你認為商業聯姻是錯誤的?”
“當年您喜歡同校學姐卻被棒打鴛鴦時,難道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嗎?您的記性一向很好,雖然過去了四十年,但我認為您應該能夠回憶起當時您是什么想法。
您當時是什么想法,我現在就是什么想法,但我遠遠比您更堅決且毫不妥協。”
司清硯靜靜佇立在一旁,背脊挺直,從容不迫,聲音平靜又有力。
司訣面色微冷,沒有說話。
一旁的女人忽然輕笑:“其實商業聯姻也不全是沒有愛情的婚姻關系,雖然我和你姑父是商業聯姻,但在相處過程當中也慢慢對對方產生了好感,我們現在也過得很幸福。
而且家族并不是‘強行捆綁’,清硯你也可以選擇自由戀愛,只有當你找不到合適對象的時候,家族才會為你安排合適的。”
“合適?指的是有錢或有權的嗎?姑姑您可能不明白什么叫做‘自由’,所謂的自由是不受約束、限制和束縛。但您所謂的‘合適’,是圈定了條件的,我只能在你們畫出來的圈里進行選擇。
但如果我喜歡的人不在這個圈里呢?并且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如您一般幸運,能夠和商業聯姻的對象互生好感。”
“家族之所以選擇商業聯姻,是為了后續發展,多一層保障。如果你選擇一位普通人,那么她將對家族毫無利處。既然能夠做到強強聯合,為什么不呢?”
“強強聯合的前提是失去‘愛情自由’,而且未來一生都要和自己不愛的人度過嗎?所以我是家族的機器?或者說我們都是家族的機器?難怪外界都叫我們機器家族,說的確實中肯。”男人眸子微彎,忽然輕笑出聲。
只是他笑了,其他三人的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司清硯繼續道:“為什么家族的強大要靠聯姻,而不是自身強大?”
“外界助力要強大,自身也要強大!”
“沒有愛情基礎的商業聯姻是病態的,夫妻是病態的,生下來的孩子也是病態的。我希望我們的家族變得強大,而不是病得越來越厲害。
況且,您應該知道,分家已經漸漸拋掉這個‘陋習’,不少人都開始自由戀愛,而對方有富人權貴階級也有普通階級。分家在前進,主家不應該固守不前。
父親,您很聰明頭腦也很清晰,希望您不會成為老頑固。”
“咚——”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男人眉頭蹙起,“司清硯,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既然你執意不想遵從家族的安排,那不如就離開這個家!”
男人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甚至帶著一絲微笑:“雖然你對我的性格可能并不是很了解,但您應該清楚我的能力。即使失去了家族和公司,我依舊能夠靠自己的能力過得很好。
就算如果你使用一些手段對我進行打壓,我也可以到沒有司家涉足的國家和產業去。當然,我相信我敬愛的父親不會是這種人。
雖然您培養了我,但花費在我身上的金錢,我在這幾年里早已百倍千倍地償還,因此在利益上,我不欠您不欠家族;雖然您生育了我,但事實上您并沒有做到一名合格父親該做的責任,您是一位失責的父親。但您放心,根據法律規定,在您年老后,我依舊會對您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贍養。”
“你!”
要說之前的言語交鋒,這位老家主只是面色冷峻,那這次,就是真的帶上了怒容。
而全程圍觀的時哈:蛙趣!
香香骨頭好敢好帶勁!
司清硯依舊不卑不亢:“我非常敬重與欽佩您愿意為家族奉獻一生,您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家主、領導者、企業家,但您在愛情這方面簡直失敗透頂,連普通人都不如。
畢竟普通人尚且還有選擇自己愛人的權利,但您沒有。
前者,我會向您學習并且超越您:而后者,我同樣會超越您,只不過是反方向的超越。我有喜歡的人,并將娶她,我會比您過得更幸福更快樂。
父親,司家足夠強大,并不再需要什么所謂的‘商業聯姻’來鞏固地位和擴大企業版圖。司家之所以如此冷漠,和商業聯姻絕對分不開關系。沒有感情基礎而強行捆住在一起的愛情,以及這種愛情衍生出來的親情甚至友情都是麻木冷漠且病態的。
其他分家在這些年也早已改掉了‘商業聯姻’的‘習俗’,為什么主家還要遵照呢?外人會如何提起司家?那個靠沒有自由愛情全靠商業聯姻起家發展擴張的冷血家族?
您從前也有喜歡的人,您也曾掙扎過但最后還是選擇了妥協,娶了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人作為妻子,你們甚至做不到所謂的‘相敬如賓’,母親很討厭您,或許因為您也連帶著討厭我。
我不會步你的后塵,因為我比你更勇敢也更堅決……”
“還有我!我也超級勇敢超級堅決!除非您給我五千億!不不不,五萬億!不然天塌下來我都不會離開他的!”安靜站在一旁的時哈突然舉手出聲。
整個大廳內的人都愣住了。
幾秒后
司清硯笑出了聲。
他揉了揉時哈的腦袋。
又看向面前的男人:“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這些話是在與您商談。但‘時哈會是我唯一的妻子也必將是我的妻子’這句話是在告知您,而不是征詢您的意見。
我在這件事上,不接受任何意見。
最后,祝您六十歲生日快樂,我敬愛但失責的父親。”
司清硯朝著座椅上的人深深鞠了一躬,隨即拉著時哈轉身離開。
兩人來到屋外,卻發現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密密麻麻地砸下來。
男人接過傭人遞來的長柄傘打開。
時哈默默挽住他的手臂,湊緊一點,再湊緊一點,親密貼貼。
“嗯?”
“擠擠,害怕淋雨。”
男人挑眉,抬手摟住時哈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一帶:“雨是斜著飄的,要再貼近一點,才不會被淋到。”
時哈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疏忽了,下次我記住。”
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臉:“沒關系,你不用記,我會提醒你的。”
“那你人還怪好的。”
兩人在雨中慢慢走著,時哈突然想到了一首歌:“對了,你會唱歌嗎?感覺現在好適合聽歌…”
“會。”
“那你唱來我聽聽。”
良久以后,才聽到男人冰片質地的嗓音響起:
“……
Thisloveisdifficultbutit'sreal
我們的愛情面對著重重的困難卻無比的忠誠堅貞
Don'tbeafraidwe'llmakeitoutofthismess
不要害怕,我們終究會沖破困境
It'salovestorybabyjustsayyes
這是多么美好的愛情故事呀親愛的,答應我吧
……”
清冷動人的聲音慢慢傳進時哈的耳畔,像是有雪落下來,飄過了身體,讓她無法抗拒,只能任由它緩緩沁進心臟最深處。
歌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雨滴串成一條雨簾,隔絕了外界的雜音,將兩人籠罩在傘下的天地。
而這片天地中充斥著司清硯的歌聲,將時哈籠罩。
雨越下越大,
就像傾瀉而出的愛意一樣,
將時哈的全世界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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