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一家人都在外地，最近來這里談生意的。也是緣分，讓我們在這里遇到了她。”
沐晚晚笑著挽住了身邊男人的胳膊，熱情地與她搭話。
“說起來，她今天是怎么跑出去的？我遇見她的時候，就穿著這個病院的衣服，赤著腳。”
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走廊處，確定大廳里只有她們，沒有別人，她才壓低了聲音偷偷說話。
“其實我剛來這里也沒幾年，具體的情況也不算特別了解，俞阿姨經常扒著圍墻往外看，鬧著要找什么云的，我們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她今天真的跑出去了，看監控是翻圍墻出去的。”
厲寒辭若有所思，資料里的俞氏兩姐妹，一個叫寄云，一個叫惜寒，想必應該是想找她的姐姐吧。
“你們這邊的圍墻至少有三米高，她是脫了鞋子，腳踩在鐵鑄的雕花上去的？”
“應該是，我們在圍墻下看到了她的鞋子。”
連接電腦的老式打印機里“唰唰”打印著紙張，看護從右手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張塑封的照片，乍一看有點像以前學校的畢業照。
“這是我們病院前年拍的合照，雖說他們都是被送進來治療的病人，但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就和一家人一樣。”
從她的話語字詞間，沐晚晚感覺到了她的善良和溫柔，尤其是在提到小姨的時候，眉宇間舒緩，眼尾帶著笑意。
“你跟她很熟悉嗎？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她在這里過得怎么樣。”
沐晚晚不禁想要了解更多。
“沒關系，我是專門負責她的看護，比起其他有暴力傾向的病人，俞阿姨可是要好太多了，只是我們平常是按時間表生活，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會發生。”
她收起了那張照片，將打印好的出院記錄拿出來，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推給沐晚晚。
“簽下名字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俞阿姨出現什么狀況，可以隨時打電話或者帶她來我們病院。”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們倆準備好的資料里，篡改了俞惜寒的親屬關系，如今她是高妤、也就是沐晚晚假身份的遠方阿姨。
沐晚晚簽下名字之后，交完錢便離開了，小姨還在車里等著。
遠遠地見到三個人從大廳里走出來，楊柳送他們出去，那抹白色的身影，讓俞惜寒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她拍打著車窗，一邊揮手一邊叫著看護的名字。
沙啞的聲音一下吸引了看護了注意。
“俞阿姨在車上嗎？讓我再見她一面吧？”
沐晚晚沒攔著，按下了車鑰匙的解鎖鍵，任她開了門。
門一開，俞惜寒就從車里鉆出來，抱住了看護的胳膊，親昵地蹭了蹭。
“小楊，我……”
她說著話，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搖頭。
“她的嗓子怎么了？昨天還好好的。”
楊柳這才發現她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之間話說不出來了。
“小姨她是可以說話的嗎？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這樣了，我以為是病情導致的。”
看著現在無比乖順的小姨，沐晚晚有些驚訝。
小姨比她想象得還要依賴楊柳，可能是住院期間，楊柳對她非常照顧，沒有家人的她下意識依賴這個善良的小護士。
楊柳撫了撫俞惜寒的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下頭問她。
“俞阿姨，今天喝過水了嗎？”
她搖了搖頭，委屈地靠在楊柳的身上。
“可能是今天一大早跑出去，受了涼，嗓子才啞的。”楊柳推測道。
從副駕駛座拿出一瓶礦泉水，厲寒辭遞了過來。
“是我沒照顧好。”
沐晚晚有些內疚，見這位小護士熟稔地擰開瓶蓋，給俞惜寒喂水。
喉嚨不急不緩地吞咽著，俞惜寒喝飽了就停下，還偏拽著人家的衣袖不讓走。
“你的家人已經給你辦了出院手續，從今以后就可以跟著他們一起生活了。”
楊柳將瓶蓋擰好，水瓶塞進車門空隙中，一邊輕拍著她的手安撫，不動聲色地往后退。
“不，不要，你跟我一起。”
干瘦如枯枝般的手指用力攥緊她的衣服，指尖愈發地慘白，俞惜寒邊搖頭，邊用懇求的目光看她。
“高小姐，這……”楊柳無奈回頭，看向兩人。
突然被喊到假名字，沐晚晚遲了一秒反應，盯著那只手出神，訥訥地開口問道。
“要是可以的話，楊護士能跟我們一起走嗎？”
楊柳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
明白沐晚晚的顧慮，厲寒辭幫忙開口勸說。
“是這樣的，我的妻子懷孕了，不太方便照顧阿姨。”
寬松的外套遮掩了孕肚，楊柳第一眼沒看出來，現仔細觀察沐晚晚微微挺著肚子站立，才知道這是懷孕了。
察覺到她的視線，厲寒辭知道是有戲，便接著說道。
“我可以按市場的三倍工資支付給你，只照顧阿姨一個病人應該會輕松很多吧？”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馬上就點頭同意了。但楊柳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這份工作，也樂意與這些心思簡單的病人相處，不在乎他說的什么三倍工資。
“我是志愿者沒錯，但我是喜歡這種幫助人的感覺，至于給多少錢，都無所謂。”
她笑了一聲，看向俞惜寒的眼里多了幾分不舍。
“算了，其實我也挺舍不得俞阿姨的，就過來照顧一段時間。”
見她答應，沐晚晚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這樣的恩情，用錢來報答也顯得俗氣……”
厲寒辭攬住她的肩，安撫似的揉了一下。
“那就請你吃頓飯吧，正好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去吃晚飯。”
順著他的話，沐晚晚連連點頭贊同。
“對！團聚的第一天，是要好好慶祝一下，不知道楊護士喜歡吃什么？”
楊柳幾乎沒有猶豫地開口，“看俞阿姨吧，她口味比較清淡，我吃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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