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的腦袋從霍司魘的懷里鉆出來,回首望去。
灰暗的天色之下,一抹墨色修長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男人又高又瘦,容顏還是那樣帶著幾分邪魅,舉止中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貴氣。
他穿著繁復的貴族服飾,像是古歐貴族的風格,袖口還有荷葉邊。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郁邪魅,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地滿足,又略帶苦澀。
是宮沉,是那個一直陪伴著禍兮在京城在國際上成長起來的少年。
是那個十六歲遇見禍兮,后半生便想要一輩子追隨她的宮沉。
是那個將他們的合照小心翼翼放在心口,千回百轉也忘不了她的宮沉。
是花了三年找尋她,最后一無所有的宮沉。
她遠遠看著那個身影,宮沉消瘦了不少,臉上的輪廓也越發冷魅。
有些憔悴,眼底陰翳很重,看得出來他睡的并不安穩。m.
可是云灼不能認他,因為她現在是失憶的狀態。
她還需要用失憶的身份,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去查自己的死因,現在并不能暴露這一切。
可是即便是她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長開了,臉上也變化了那么多,宮沉還是認得出她嗎?
“……你是誰?”
她閉了閉眼,她三世的記憶都回籠了,跟宮沉認識那么多年的情分她也記得。
要瞞住宮沉有些難,畢竟他們在一起走過差不多七年的時間。
從十六歲相遇到她二十三歲殞命,這其中有七年時間,是她最長久的朋友。
“宮沉。”
宮沉沒有訝異于她不記得自己,不管她記不記得自己。
只要別想起宮宴,不要再重蹈覆轍與他相互折磨,不要再活不下去。
她變成什么模樣他都能接受。
只是這一瞬間她不記得自己的樣子,那樣生疏地看著他,讓他心里的確很不舒服。
他不禁想到宮宴,曾經愛他入骨的女孩兒好不容易復活了。
他不介意她曾懷過他父親的孩子,還想要跟她在一起。
得到的卻是她的生疏拒絕,還有陌生無比的眼神。
他大概會笑,大概會心痛。
笑她不記得他們之間的恩怨。
心痛于她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記得她曾在他單膝跪下想要一個開始的時候,笑著點了頭。
原來……這種感覺那么不舒服啊,宮沉想。
“你曾經的追求者,很愛很愛你的那種追求者。”
宮沉突然笑了,他就那樣站在遠處,看著她躲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
她果然最愛霍司魘,就算是突然回來,最先奔赴的懷抱也是霍司魘的。
他宮沉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但他只輸了顏灼而已,禍兮……永遠是他的白月光。
“宮先生,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云灼義正言辭道,宮沉喜歡的至始至終都是禍兮。
但是一世人一世情,她已經不是禍兮。
那么宮沉就算是還很喜歡,喜歡的也不是現在的她。
“嗯,我知道。”
“你們來這里玩嗎?這里是宮家的地盤,我帶你們進去吧。”
“還有這個,我想還給你。”
宮沉邁著大長腿走來,這一年他想通了許多。
雖然放不下,但看見她還是顏灼的時候,還是決定給自己一個解脫。
一張照片被放進她的掌心,還帶著宮沉的體溫,這些年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張相片……
最終貼近著照片的體溫會散去,徹底冰涼。
照片只能將過去定格,卻永遠無法定格未來。
以后啊,宮沉就要放下他少年相遇,愛了好多年的女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