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又問,“外面下雨了?”
“很小的雨。”
“睡不著,你去拿一張驛館分布圖給我。”
服務員笑了,“小姐不會是想走吧?”
花辭冷漠的看她,“司先生給你特別交代了?”
“倒沒有讓我盯著您,只說若您醒了給您做吃的、或者給您弄藥,其他的命令一概可以不聽。”
清冷的房間,花辭的眼神有著病態的虛弱,也有秋水無痕的清涼,她抱著手臂,這一身雪白有著和其他人無法融合的距離感。
“其實不需要那么麻煩。”
“什么?”
“你走近一點。”
服務員不明所以,接近。
花辭以她根本無法閃躲的速度,迅速出手摁住她肩膀處的某個穴位,不到兩秒,服務員臉色就變了。
“這是肩井穴,輕可緩解疲勞,重可上肢麻痹,再重會致殘致死。”花辭平淡的敘述。
服務員上半身整個筋脈好像都被人捏在手里,一種無法形容的呼吸緩慢。
“小姐,您……”
花辭手指一個用力,隨后手一丟,服務員跌到在地,五指在微微抽搐,好麻,根本忍不住的想顫抖。
“起來,去支開保鏢。”
“小姐,我……”
花辭解開浴袍的帶子,動作利索,關燈。袍子扔在地上時,聲音清脆。
服務員全身一繃,就再也沒有說話。
再開燈時,花辭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還是早上那套綠色的裙子。
“走。”一個字,落地。
服務員抿著嘴巴,起身,呼吸微顫。
…………
小雨霏霏。
雨滴似鋒利的豆子破云霧而出,仿佛在一種仙道路途里,處處都透著到了世界盡頭的滄桑潰爛。
泥濘早就打濕了裙擺和鞋,傘下女人長長的發梢也因為細雨而變的濕噠噠。
她去了白云片下,那兒空無一人,只有雨和風。
那時她丟下的那把傘,大概是被環衛給收了。
她站在那兒沒動,于漆黑的雨夜,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不知她心里所想,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她慢慢碎裂的氣息,如同冰渣,點點滴滴都砸進了這凌亂的雨水里。
“小姐。”服務員走過來,她冷的發抖,又不敢放肆,“我們回去吧。”司大少發現了,她無法交代。
而且這山腳下,真的很冷,陰森森的,這大半夜,也讓人害怕,路燈才一盞,很偏僻。
“你回去就是。”花辭的聲音很冷漠,她看著那盞燈,那一晚她在那盞燈下站了兩天。
“小姐……”
花辭沒有回答,她似乎是沒有聽到服務員的話,握著傘的手在一點點的加緊力道,手背上筋脈根根可見。
可她又是冷靜的,絕美的臉蛋未流露出半分悲傷。
服務員沒有多話,她不敢,也沒有好勸說,去了車上等。
雨未停,風未止。
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長身而立,一動未動。
她好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又或者說,在等一個理由。
又或許是帶著一絲希望,等那個人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黑色的車駛了過來,在那盞綠燈下停。
他來了。
花辭的手一抖。
傘落了地。
她看著那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少傾,車門打開。
黑傘下是一雙锃亮的皮鞋,他緩步而來。路燈的余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走近了。
他停住。
微笑。
“大小姐。”
花辭的呼吸早就斷了好幾分,從他下車開始,這人,不是她要等的人。
“別等了,少爺不會來。”他拿傘給她遮住。
花辭像沒有聽到,沒有說話,沒有回答,也未眨眼。
暗色里,只看得到她蒼白而精致的臉頰。
“少爺一個人走了。”
花辭還是沉默。
他拿了一件東西遞給花辭,“這是您的。”
花辭低頭,是一把傘。
透明色。
邊緣部分,還清楚的看到那個瀟灑的【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