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襲咸陽的大軍已經改成了20萬,不好意思呀,昨天這里寫錯啦。)
龐煖沉默著。
并沒有多說些什么。
老將軍只是灑脫一笑,朝著李牧緩緩一拱手:“末將,定不負將軍所托。”
世之名將。
歷經無數大戰。
然而此番,龐煖的臉上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鄭重——或者是,視死如歸。
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現場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而李牧堂堂聯軍主將。
面對龐煖。
單膝而跪地,執以晚輩之禮:“一切,皆系于老將軍之身!”
于是乎。
不過數日之后。
咸陽宮中。
嬴政見得麾下遞過來的密報,卻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哦?這倒是有些意思。”
距列國合縱而攻秦,已歷近四月了。
眼下。
已是莊襄王三年,二月了。
嬴子楚的身體,愈加的差了。
甚至。
已經是到了不得下床的地步。
臥床至今,已是一月有余了。
在如此情況下。
自然不能再勝任秦王那繁重的政務。
于是乎。
在如此的情況下。
嬴政這個秦國的太子,便接替他的父王,處理起了大部分軍政大務。
“咳……咳……咳……”
便在嬴政皺眉之時。
在嬴政的身旁,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
嬴政轉頭。
便見得嬴子楚面色蒼白異常,在宮人的攙扶下,勉強的直起了身體。
“政……政兒,可是前方戰事有變?”
伴隨著嬴子楚斷斷續續的呼喊。
嬴政上前。
接替宮人,扶住了嬴子楚的身體。
只是使了個神色。
整個寢宮之中。
所有的宮人,皆是退下。
而嬴政再望向嬴子楚臉上也是多了一絲的無奈之色:“如今,你當好好調養身體,前線之事自有白淑等人,不必擔憂。”
嬴子楚低頭。
臉上卻并沒有絲毫的大限將至的苦惱與煩悶。
反而是多了一絲的灑脫:“咳咳,人皆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吾之身體,吾自知也。”
“調養?不過茍延殘喘……”
正說著。
秦王子楚抬頭,渾身上下滿是利色:“如此之死法,寡人不欲也!”
嬴政默然。
不過片刻,便是輕聲道:“前方斥侯來報,數日之間……列國聯軍一改往日之常態,于函谷關、河套、武關、龍門三渡多地,同時發動猛攻。”
一句之后。
嬴子楚低著的頭陸猛然抬了起來:“三月不動,一動便有如此之勢!?”
原本臉上病怏怏的神色,在這一刻徹底的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滿是思索之色。
望向嬴政,也滿是凝重:“可因這是何故?聯軍莫非糧草不濟也?”
嬴政搖頭:“列國有備而來,糧草充足。”
再問:“各國之王下令,以速攻我大秦耶?”
嬴政依舊搖頭:“各國之王吸取昔日之教訓,于聯軍之務,悉數交于李牧之手,只供錢糧、甲兵,并不過問軍務。”
這一次。
嬴子楚便已經是重重的皺起了眉頭:“李牧此人寡人亦是知曉,此人乃世之名將也,堪有昔日武安君之能。”
“如此名將,怎會如此不知輕重,盲目而攻之,其中莫非有詐!?”
嬴政頷首。
目光緩緩的望向前方:“李牧此人,深諳用兵之道,正奇合變,不循常理,領兵之道,早已是登堂入室。此番之舉,自有深意。”
嬴政僅僅是一句之后。
嬴子楚微微點頭。
然后片刻卻又是皺眉:“政兒所言自是有理,然而此番其人此舉,卻是所為何理?”
嬴政并不多言。
只是緩緩的將手中錦帛遞到了嬴子楚面前:“父王,此乃白淑所呈之書。”
嬴子楚不疑有他。
接過錦帛,有些吃力的看了起來。
然而。
不過是片刻之后。
臉上那眉頭,便依舊是緊皺:“以白淑言之,聯軍欲奇襲我咸陽?”
嬴政緩緩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隨著嬴政的這一句。
嬴子楚又是猛然咳嗽數聲。
在嬴政的攙扶下,強行的坐直了身體:“政兒,然如今我大秦之將士,已鎮守所有入秦之要道。”
“聯軍便欲攻得咸陽,然而何以入得我國土?”
在論及如此大事的時候。
嬴子楚的臉上,已經滿是不住的鄭重之色,也沒有了昔日的蒼白。
看上去,倒不似一個病入膏肓之人。
渾身上下,已滿是身為秦王的威儀。
面對自家父王之詢問。
嬴政低頭,望著嬴子楚掛在床頭那幅巨大的輿圖,是輕聲道:“秦國多有大川環繞,此乃秦國之優勢所在,卻亦為秦國之頹勢。”
“無論聯軍以何種方式而至我國土,然其最終的目標,總是不便的,自是我大秦之咸陽。”
僅僅一句。
這邊。
嬴子楚便已經明白了嬴政的一切意思:“那以政兒之意,我秦國該如何應對?”
而這邊。
嬴政瞇著眼睛,緩緩的望向窗外的天空:“在白淑的上書中,父王不是已然明白了么?”
“眼下,白淑為我秦軍主將,欲使函谷關二十萬,以馳援咸陽。白淑之意,便是嬴政之意。”
眼下。
面對列國的圍攻之下。
便是大秦的兵力,也是有些捉襟見肘。
便是咸陽這個大秦的都城,此刻也不過萬余大軍鎮守,再加上嬴子楚這秦王約得萬人的侍從軍。
整個咸陽可用之兵,也不過兩萬上下。
若是聯軍以重兵來攻,則咸陽危矣。
在如此的情況下。
調集大軍馳援咸陽,已是成了一件迫不及待之事。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
若調集函谷關十萬大而馳援咸陽。
那這函谷關,若聯軍調集重兵,那函谷關,又當如何鎮守?
嬴子楚低著頭,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沙啞:“如此,函谷關……她白淑,能守得住么?”
回應贏子楚的,只是嬴政一句輕飄飄的回答“她說能,那她自然便能。”
語氣雖是平淡。
然而自嬴政那精芒畢露的目光中。
嬴子楚卻看明白了很多東西。
嘴角不知道什么時候,一絲笑意已經是舒展開了。
慢慢的。
那笑意是愈加的明顯:“如此,寡人無虞。”
繃住的那一根線松了下去。
讓嬴子楚原本硬挺的身體。
是瞬間又復倒在嬴政的懷里。
臉色又是充斥著病態的蒼白,便連說話的氣力,也是弱上了不少:“如此看來……政兒,你和我大秦,將再得一武安君耶?”
“寡如此人縱死,亦無虞矣,無虞矣……”
與此同時。
相對于咸陽宮中那燦爛的笑聲。
此刻的函谷關上。
桓齮等人可就是笑不出來了。
夕陽西下。
天日一片血紅。
但見得函谷關下。
狼煙和鮮血成了此地的主旋律。
“咕咕~咕咕~”
成片成片的鴉雀、鷹鷲于上空盤旋著,那凄厲而又瘆人的嘶鳴聲,為這本就是慘烈的函谷關下,更多了幾分悲涼。
待得落日。
蠅營狗茍,鳥蟲野獸便紛紛而猛撲而下。
立于漫天的血污之中,大口大口的啄食著這難得一見的美味。
如此血淋淋的一幕。
在直播間中。
雖然在白淑直播的這段時間。
觀眾們可謂是見慣了這些東西。
然而還是忍不住的感慨。
不過更多的。
卻是深深的疑惑。
“這聯軍到底是干什么了!?這是吃了槍藥了,突然變得這么猛!?”
“是啊,前面幾個月按兵不動也就算了,這突然就悍不畏死的發起猛攻,這是瘋了吧!?”
“光是這半個月以來,兩軍之間傷亡多少了?怕是有快十萬人了吧!?”
“這簡直是在用人命堆啊!好幾次,那聯軍的人都是沖到函谷關城墻上了……還好很快便是被秦軍將軍反撲回去了。”
“你看著那關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尸體……那弘農河,都快便成血色了……”
“不過我奇怪的是,聯軍的攻勢雖猛,但是除了增加彼此的傷亡之外,并沒有任何的作用吧?秦軍的傷亡大,但是他們聯軍的傷亡更大啊!函谷關,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攻克的?”
“是啊,不是說聯軍的主將李牧,是一個當世的名將嗎?還被和武安君拿來對比,現在一看,怎么就是一個只知道蠻干的莽夫?”
“莫非也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便是在直播間的觀眾們不住感慨的同時。
函谷關墻之上。
桓齮和李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的神色,亦滿是疲憊。
身上已滿是血污。
便連行路,也變得有些踉蹌。
然而此刻的兩人,卻已經是顧不得這么多了。
行至一人身旁,沉沉的一拱手:“將軍,敵軍退了……”
白淑不曾回頭。
只是那幽幽的目光,徑直的放在遠方。
那正是聯軍營地所在的方向:“我軍傷亡如何?”
聽得此言。
桓、李兩人低頭,愈加沉重:“近半月以來,亡者已逾三萬,傷者無以數計……”
白淑點頭,而后再詢問:“敵軍呢?”
當提到這里的時候,兩人的神色才是稍稍的緩和:“當倍于我軍!”
“短短半月,敵我兩軍之傷亡,便已近得十萬。”
這邊,桓齮咬著牙,是徑直拱手道:“敵軍如此拼命,怕已是下定決心,欲克我函谷關,將軍是否請得我王,再派甲士,馳援我函谷關?”
然而桓齮不過是一句之后。
白淑那望向遠方的目光是愈加的銳利:“若如此,將軍將中李牧之計也。”
桓齮愣神,忙是抬頭:“將軍何出此言?”
但見得白淑這邊,緩緩轉頭望向兩人:“以兩位之見,我函谷關如何?”
桓齮不假思索,當即拱手:“易守難攻,臨水背山,天下第一雄關也!”
白淑點頭輕笑,再問:“我函谷關之守軍將士如何?”
桓齮再答:“忠君愛國,悍不畏死,紀律嚴明,殺敵奮勇,皆為銳士!”
白淑頷首,又問:“其敵軍如何?”
桓齮抬頭,微微皺眉,似是若有所悟:“倍于我軍,然其匆匆而立,人心各異;其甲士亦是參差不齊,悍勇之銳卒有之,未得臨陣之新兵亦有之;較之兵勢,多弱于我軍也。”
白淑臉上的笑意是愈加的明顯,以右手緩緩指向遠處聯軍營地所在的方向:“便那聯軍統率之李牧又如何?”
李信和桓齮皆是相視一眼,奇奇答道:“世之名將,深諳用兵之道,乃是不可多得的兵家大才!”
當兩人說完這一句的時候。
突然,便已經是一個激靈。
很明顯。
他們已經是明白了些什么。
但見得這邊。
白淑是緩緩的轉過頭來:“既李牧為當世之名將,便會明白,其聯軍兵力雖倍于我軍,然我秦國坐擁函谷關之固,麾下之驍勇銳士守土為國,皆愿為秦國而死;故雖聯軍倍于我軍,可能克得我函谷關否!?便得克,其傷亡又將如何?可還有余力而擊我關中之地,更毋論擊之咸陽!?”
“且其于武關、河套、龍門三渡一線,皆以重兵而攻之,多線而戰,自古乃兵家之大忌也。李牧為名將,豈可不知也?”
桓齮和李信深呼一口氣,皆是沉聲道:“以將軍之言,此乃李牧疑兵之計也!?”
白淑點頭。
臉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然而這邊。
桓齮不過沉思片刻,卻又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可若以將軍之言,李牧之計,所為何也?”
“聯軍欲西擊我大秦,定關中,平咸陽,無非至得函谷關、河套、武關、龍門三渡等寥寥數地。”
“然而此等數地,我秦國皆有重兵鎮守,只需我軍恪守關隘,聯軍又如何能克?”
“此舉,不過是徒勞無功,徒耗將士之性命,卻是何故!?”
白淑笑而不語。
只是將目光望向不遠處的李信。
但見得少年此刻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那目光中滿是沉思之色。
終于在片刻。
是猛然抬頭:“以將軍之言,此乃李牧疑兵之計!?聯軍欲從他處而攻入我秦國!?”
白淑瞇著眼睛。
見得面前的李信,嘴角的笑意卻是愈加的明顯。
并未多言。
然而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這邊。
桓齮卻依舊是皺著眉頭:“可是將軍,末將亦有一事不明。”
“便以將軍之意,聯軍明擊函谷,暗則欲至他處而攻得咸陽。”
“然而,西進我秦國所有道路,皆已被我軍嚴防。那聯軍又該從何處而入?”
白淑緩緩搖頭:“不知。”
桓齮愣神,下意識的便是答道:“將軍亦不知?”
白淑緩緩的從取出輿圖。
指著輿圖上是密密麻麻、錯綜復雜的地形地勢。
便是直接一字一句道:“我秦國背靠秦嶺,面臨大江、大河,多以山川險峻之地。”
“其中,大多為幾無人煙之地。便人跡罕至,是否有無小路而入秦國,其路之多寡如何?又豈是人力所能算盡。”
正如此說著。
桓齮兩人的表情是愈加的焦急:“若如此,吾等該當如何?莫非提前派得援軍,而馳援于關中!?”
白淑瞥了面前兩人一眼:“援軍自然是要派,然派得援軍幾許?”
“聯軍奇襲咸陽之兵力幾何,必不為我軍所知。如此情況下,若派得少量大軍前往關中、咸陽馳援,則徒勞無功。”
頓了頓。
說著這話的時候。
白淑整個人的臉上,已滿是鄭重之色:“而一旦派得重兵前往,則函谷關之守備兵力,必然空虛。”
“屆時則大舉而攻我函谷關,若函谷關失守,我軍又待如何!?”
僅僅是寥寥數語。
這邊。
桓齮和李信便已經是面色大變,不由得深呼一口氣:“不馳援,則咸陽危矣……若馳援,則恐函谷有失……”
“此計……此計……”
當桓齮和李信說著這些的時候。
整個直播間也是徹底的炸開了鍋。
“臥槽!?這就是那敵軍主將李牧的計策嗎!?”
“龜龜,當真不愧是當世之名將,這一手計策,有點武安君的影子了啊!”
“這可是赤裸裸的陽謀了啊!無論秦軍是否馳援,都是要左右為難啊!”
“如果不馳援,到時候聯軍全軍壓上,那咸陽傾刻間,便是有傾覆之危!”
“但是馳援的話,如果聯軍之是虛晃一槍,趁著函谷關援軍馳援咸陽的時候而大舉進攻,那么函谷關一旦被克,那聯軍就可以直接大搖大擺的攻入關中……”
“嘶……這下到底怎么辦啊!?到底要不要馳援咸陽呢!?”
一時之間。
整個直播間都是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
原本對于李牧此前的舉動而多有輕視的那些人。
此刻也是第一次,為除了昔日之武安君白起之外的第二個戰國之將,開始感到驚訝。
李牧之名。
至此,而傳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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