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這里是海上明珠號,我是船長黎正豪。我船剛剛遇到突發故障,正在進行維修,各位乘客不用慌亂,我船已與船舶管理局取得聯系,救援隊很快就會抵達,在此期間,請各位乘客有序前往三層自助餐廳集合,不要在甲板和甲板下層逗留。”

  廣播的尾音回蕩在空曠的宴廳上方,它實際起到的效果其實微乎其微,人群依舊混亂。

  但好在廣播至少給驚慌的人們指明了一個方向,使他們不至于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隨著廣播結束,人群爭先恐后地向通往上層的通道擠去,幸好大多數人還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智,才沒有發生踩踏現象。

  有人慌不擇路地往電梯跑,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想死嗎!這個時候還坐什么電梯?”

  剛跑到電梯邊上的人頓時驚醒,然后又一窩蜂地跑向樓道。

  坐休息區的鄭萬松等人也早已起身,虞紅豆主動站在鄭萬松前面,將他和少梨護在身后,同時緊張地在人群中張望:“王利川呢?他跑哪兒去了?”

  柳學冬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他沒有看見安東尼他們和程姝麗的身影,所以知道危險不在這里,也就并沒有阻攔虞紅豆的動作。

  這時,一臉慌張的王利川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并沒有順著人流逃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往柳學冬身邊靠。

  虞紅豆看見王利川后終于松了口氣,她上前一步將王利川拽到自己身邊,然后轉頭對鄭萬松快速說道:“這里人太多了,我們從外面走,甲板上有露天樓梯,也可以到三層。”

  鄭萬松知道眼下這個情況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于是無條件服從虞紅豆的安排。

  隨后虞紅豆又看向少梨:“大梨呢!”

  向來是三姐妹中最穩重的少梨此時也難掩焦急,她手里拿著電話,無助地望著虞紅豆:“還是沒人接,她肯定出事了。”

  虞紅豆咬著牙,感到一陣頭疼。

  鄭萬松、王利川、少梨都需要保護,有作戰能力的大梨情況不明,還有柳學冬——他肯定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管了,先上樓。”虞紅豆作出決斷,然后主動走在前面,替身后眾人擠出一條路來。

  費了不小的勁,眾人終于從宴廳走了出來。

  和虞紅豆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也有不少,但此時甲板上卻已經沒什么人了。

  虞紅豆辨認了一下方向,正要帶著人往露天樓梯走時,忽然柳學冬從后面拽住了她的手腕。

  虞紅豆以為柳學冬是太過緊張,正想安慰時,卻發現柳學冬正沉著臉看著她。

  “怎么了?”虞紅豆一邊警惕著周圍一邊小聲問道,“有什么話先上去再說,這里不安全。”

  “你忘了個人。”柳學冬沉聲開口。

  瞬息間,虞紅豆變了顏色:“糟了,小暻!”

  任務和變故都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虞紅豆這時才發覺朧月暻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們得去找她。”柳學冬說道。

  虞紅豆只猶豫了一瞬,柳學冬又繼續開口了:“我是說,你跟我一起去,讓他們去三樓等。”

  “不行。”虞紅豆脫口而出,“我要對鄭教授他們的安全負責,你去找人,快去快回,我們在三樓匯合。”

  說完這句話,虞紅豆突然發覺柳學冬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虞紅豆抬起頭,看見柳學冬罕見地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我說了,跟我一起。”

  他的語氣里分明已經帶上了強迫意味。

  虞紅豆心里仿佛出現了一桿天平,一頭是職責,一頭是家人。

  但柳學冬心里很清楚,有危險的不是游輪,而是鄭萬松這個人。

  所以他想確保虞紅豆的安全。

  他的心里也有一桿天平,只不過一頭是虞紅豆,另一頭是朧月暻。

  但是他不想做選擇,所以他要把虞紅豆帶在身邊。

  可是虞紅豆卻不愿意。

  她甚至覺得柳學冬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太過不合時宜了——因為在她看來,鄭萬松遇上危險概率顯然比朧月暻要大得多。

  于是她默默掰開柳學冬的手,語氣略帶著一絲哀求和無奈:“我知道,我這時候應該陪著你,但是我有我的職責。所以……聽我的,好嗎?”

  柳學冬深深凝視了虞紅豆數秒,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最后只好說了一句:“我會盡快的,等我。”

  虞紅豆向他點頭,然后轉身就走。

  王利川這會兒卻拿不定主意了,他糾結片刻,然后湊到柳學冬身邊:“老柳,我跟你走。”

  “回去!”柳學冬突然加重了語氣。

  話剛出口,他卻又愣了一下,隨后緩緩吐出一口氣,恢復平靜道:“去跟著紅豆,幫我照看好她。”

  王利川也是第一次見到柳學冬這么失態,他張了張嘴,卻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朝虞紅豆追去。

  不僅是王利川,柳學冬自有記憶以來,他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幾乎無法壓抑住的憤怒情緒。

  這種感覺用“奇妙”來形容或許不太合適,但對柳學冬來說,這確實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即使是此時他強制自己平靜了下來,但心里依舊能感覺到——那股無名火正在蠢蠢欲動。

  重新回到宴廳,宴廳里的人已經少了大半,剩下的人也全擠在靠近樓道的方向。

  柳學冬看了眼四周,休息區沒有朧月暻的身影——可能她還沒回來;也可能是回來了,卻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了,于是又到處找他們去了。

  柳學冬腦海里情不自禁浮現出朧月暻癟著嘴快哭出來的模樣。

  他掏出電話,撥通朧月暻的號碼。

  嘟嘟聲響了很久,直到自動斷線。

  無人接聽。

  柳學冬舔了舔嘴唇,克制著內心躁動的情緒。

  他閉上眼,開始回憶當時朧月暻離開時走的方向。

  片刻后,柳學冬睜開眼,看向宴廳另一頭。

  那是員工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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