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白斗篷”人數并不算多。
除開那幾條據守在魔域與神域連接點的大蛇外,隕魔窟入口處的“白斗篷”甚至還不到十個。
但就是這么幾個人,在短短一天之內殺死了魔域所有的魔帝,將整個魔域所有九階以上的珍寶全部搜刮干凈。
魔帝全部被斬殺干凈后,九階與八階的魔族便開始四處奔逃。
一部分企圖通過世界通道前往神域,被守在那兒的大蛇盡數吞吃。
另一部分逃往鬼域,生死不知。
余下極個別堅守魔域的強者,則在荒獸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下領地失守,被一望無際的獸潮淹沒。
兩年時間,魔族已經由當初的魔域霸主,變成了傳說中的瀕危物種。
只能在陰暗的角落里四處潛藏,靠著一些曾經不屑一顧的蛇蟲鼠蟻茍活。
索桑亞望著遠處纖塵不染的身影,眼中沒有恨意,他也不敢去恨,曾經稱霸一方的血魔親王就死在他的面前。
一招。
對方就像在路上看到一只螞蟻還是什么,隨手就斬下了血魔親王的頭顱。
沒有殺索桑亞,大概是覺得索桑亞不配?
總之,作為親王巢穴的老管家,修為只有七階的索桑亞活下來了。
他帶著一雙年幼,尚且只有一兩階修為的親王兒女,跟著八階巔峰的王妃到處東躲西藏。
后來王妃意外死去。
其余強者都不愿意再帶著親王留下的那兩個拖油瓶,他猶豫一番后,還是放棄了本就渺茫的逃離希望,留在了血魔圣城。
起碼,索桑亞對得起親王殿下的知遇之恩。
對于毀掉魔域的那群兇手,他一個茍延殘喘的老頭又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能力去恨呢?
他甚至不敢把真正的殺父兇手是誰告訴親王的幼子。
可憐的盧卡斯現在還以為自己的父親是死在一頭強大的荒獸手里,而那些白斗篷只是來趁亂打劫的強盜。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因為那個愚蠢的少年注定,一輩子都無法報真正的殺父之仇。
如果知道了真相,要么變成一個怯懦的膽小鬼,要么不自量力,遲早有一天在怒火初燃之時,就被白斗篷隨手捏死,讓親王自此絕后。
這是血淋淋的現實,弱小者的悲哀。
也是無邊無底的絕望。
......
隕魔窟戰場處。
披著白斗篷的中年人聲音嘶啞,兜帽遮蓋下的陰影里,一雙幾乎看不到眼瞳的雙眼望著不停被荒獸沖擊的世界壁壘。
靈璜,是靈族的一位普通執事。
界主初階實力。
帶著的幾個族人,除了年幼的親子以外,其余幾人全是清一色的鎮國境巔峰。
當然,與之相配的,還有跟它們簽訂了平等契約,與它們修為相差不大的契靈——時隙之蛇。
時隙之蛇,是蛇神族對于血脈的評級劃分。
皇族的奧摩卡斯一脈,被稱為悼時之蛇。
次一級的王血,則是流時之蛇。
再次一級,才是時隙之蛇。
蛇神族血脈的濃郁程度,與它們的實力,自身掌控的權柄息息相關。
比如他肩膀上那條名為白羽的界主級白蛇,掌控的權柄只是時間系里最為普通的【加速流動】。
而且只能作用于單個目標,無法大范圍覆蓋世界法則,加速的倍率也不高,全力之下也只有千倍左右。
并且作用的對象修為越高,加速作用就越小。
再加上蛇神族定位特殊,在成為域神,將權柄變成時間法則之前,大部分蛇神族人都只有輔助能力,戰斗力幾乎在同境界下墊底......
說白了,
在戰斗方面,未曾突破到域神的蛇神族就是銀槍蠟燭頭。
中看不中用。
到了這個境界,百羽的輔助能力也弱了下來,只是能夠讓靈璜的修煉速度加快個二十倍左右,相當于一個隨身的專屬高階界品修煉大陣而已。
可能對于普通界主級勢力而言,這種大陣很珍貴。
可在靈族之中......毫不夸張的講,這種陣法可以隨便用!
簡而言之,是個掛,但不完全是掛。
屬于前期很猛,后期雞肋的那種。
“百羽,你能溝通上對面的世界意志么?”
【抱歉,璜,我無法與祂溝通】
【能花近三年的時間僥幸取得魔域世界意志的認可,還是我動用了某些很早之前族中長輩布下的小棋子的緣故】
【光靠我自己......】
【蛇神契約在我身上留下的氣息很淡,想引起世界意志的關注,只有血脈在“流時”以上的蛇王才能做到。】
“那就麻煩了......”
“依靠源源不斷的荒獸去堆,再加上我持續出手消磨,也至少得花上十年時間才有可能重新打開一個通往仙域的洞口。”
“十年......太久了。”
【莫要急躁,璜】
【神祖大人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
【而且神域的布置還未完全落實,這是一場新的棋局,神祖大人需要更多的棋子,才能再一次掌控整張棋盤】
【或者,你可以試著讓靈銅他們先去清理鬼域?】
“不能去。”
靈璜搖了搖頭。
“鬼域一直跟神域那邊的鬼族主脈有所聯系。”
“神師大人告誡過我,這十數萬年來,鬼族主脈早就重新振奮起來,屢次派出族內半步域神進入萬族戰場冒險,最近的一次差點就找到了鬼主遺留的頭顱。”
“誰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族中有沒有誕生新的域神,或者說誕生了幾位。”
“一旦引起大族注意,我族的計劃將功虧一簣。”
“畢竟......又一個時代過去,或許已經有些老家伙跨出了至關重要的半步,有了跟神祖對抗的資格......”
大蛇吐出猩紅的蛇信,不再言語。
祂回過頭,往泥沙遍地的曠野上瞥來一眼,某種閃出一次譏諷之色。
視線拉遠。
巨石后躲著的索桑亞瞳孔猛地一縮。
緊接著伸手捂住心臟。
它的皮膚馴熟老化,松弛,生機迅速流失。
一眨眼,生命就即將走到盡頭。
那條大蛇就像個喜歡以折磨人為樂的惡魔,在他身上點亮了一盞象征死亡的油燈。
待油燈燃盡,就是索桑亞的死期。
索桑亞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片地域。
他低估了那些白斗篷的恐怖。
只是隔著幾十里的距離遠遠地望了一眼,以他的視力都只能看到幾道輪廓,更別說聽到什么聲音。
但就是這么望了一眼,對方就對他下了手。
索桑亞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具體什么時候會死,但他知道,或許以后,愚蠢的小少爺就真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對,他還能做最后一件事,他可以把消息告訴小少爺,讓他避開這個方向,去哪都好,只要能活下來。
可走了兩步,索桑亞又嘆了口氣。
是他想多了,那個蠢貨一定沒辦法活下來的。
等他一死,年幼的小姐也會隨之死去。
他們吃了一年多的禿鷲跟烏鴉,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反過來變成烏鴉的食物了......
也好......死了也好......
反正都,沒有希望了......
何必再茍延殘喘。
索桑亞跌跌撞撞,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踏上歸途。
不知走了多久。
在看到那根被塵土遮蓋的斷角后,終于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渾濁的雙眼逐漸模糊。
依稀中,他好像看到了親王那矮小的身影......
大步大步地奔向年邁的自己。
“索桑亞!索桑亞!你怎么了!?”
“殿下,索桑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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