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我和皇上對暗號:奇變偶不變? > 第204章 第二百零四章
  程年年身后的大殿門緩緩被推開,蔣樸從大殿內走到程年年和宰相身邊。

  程年年只淡淡看著他,蔣樸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須,難得有些不自在,輕輕道:“小姐,該上早朝了。”

  程年年默然幾秒,然后率先邁入了大殿。

  她沒有問為什么是她去上早朝,也沒有問她理應以何身份去面對朝臣,如今她是所謂的西闕皇后,入主大周朝堂會不會不妥。

  這些都不是她愿意去想的。

  程年年走上那金臺,站在高處靜靜地看著朝臣們看見她驚訝表情而又在須臾之間恢復冷靜。

  偶有她少時在國子監的同窗,對她微笑示意。整整百位朝臣,竟無人發出不滿和懷疑之聲。

  也是,畢竟蔣大帝師和前宰相都一左一右立在程年年身側,自是無人會去懷疑程年年作為一個敵國皇后站在此處的用意。

  時辰剛剛好,程年年站直身子,眉眼間皆是冷肅之意,她的視線遙遙掃過眾人,然后輕輕開口。

  “諸位早,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程年年。”

  沒有任何前綴。

  不是沈驚瀾的貴妃,不是鎮國大將軍的胞妹,更不是所謂百里楚淮的皇后。

  只是程年年。

  程年年頓了頓,然后緩緩道:“數月前,大周西北漠山關疫病突起,想必諸位已知悉。我奉命前往西北,孤身一人闖進汴京,臥底數月,拿下疫病藥方,漠山關疫病自此平息。”

  程年年娓娓道來,“郁小侯爺郁懷景奉命對陣西闕王百里楚淮,我因病緩行,這才耽擱了回京的時間。我在漠山關的時日,合理調度漠山關守備軍與邊境守備軍,多次參與日常政務,替眾將士分憂解難。”

  “如今此戰至此,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大周財政虧空,未削減諸位一絲一毫的俸祿,未減少宮中任何日常用度,唯獨減少了帝王沈驚瀾及寧王沈淵和幾位重臣的吃穿用度。戰時財政虧空皆以我名下商鋪的收入作補,諸位的計策才得以順利施展。”

  “月前,寧王沈淵遠赴西北。昨日,帝王沈驚瀾御駕親征,今日凌晨,我抵達上京。在場各位有不少都曾是我的舊相識,或是國子監同窗,或是江湖之交。即便皇上不曾下詔,我也覺得,我程年年足夠有能力在沈驚瀾在外征戰的日子里,替他守住上京。”

  鏗鏘有力。

  大殿里面安靜得只能聽見大家呼吸的錯落聲。

  有不少從未見過程年年本人的年輕臣子大著膽子抬頭看,卻對上了程年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程年年平淡道:“這位愛卿很是面生,今年科舉剛上來的吧。”

  那年輕人點了點頭,程年年緩步下臺階,在平臺一半處頓住腳步,問:“你在想什么?或者說,你想問什么?”

  年輕人大著膽子,看著程年年,眸光清涼有力,“請問程大人,如今是您監國嗎?”

  程大人?

  程年年眉梢微挑,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突然有一種不真切感。

  好像自己之前做過的許多不合禮儀規制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和歸處。

  程年年點了點頭,“是,如今將由我代理朝政。”

  另外一個聲音響起,“程大人!您與西闕王的婚事是否是在汴京臥底時不得已而為之。”

  程年年想了想,道:“是他未經過我同意私自昭告天下,那時我本人并不知曉此事。”

  程年年說完又默默補了一句,“但我與皇上卻是如假包換,真的和離了。”

  林知秋面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下,然后又深深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邊的蘇臨策,看見對方同樣愁眉苦臉,不禁愣神,“蘇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蘇臨策也深深嘆了口氣。

  大理寺卿宋義揚同志的表情也很微妙,但是能救場的兩個人一個程湛一個沈淵,一個在東南一個在西北,此時此刻沒人可以來安慰他們受傷的心靈。

  程年年又回答了好幾個問題,最后她等了半晌,才問:“還有人想問嗎?沒有就正式上朝了?”

  沒人回答。

  程年年點了點頭,欣慰道:“很好。來上朝。”

  程年年一屁股坐在了她剛剛找人來搬的椅子上,她不坐沈驚瀾的椅子一是不習慣,二是不愿意給人留下把柄,怕以后被人揪小辮子。

  程年年道:“科舉剛入朝的出列,每個人都說說如今對西北和南梁戰場的看法。”

  ......

  朝臣們估計永遠忘不掉那一天,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從早上到晚。

  程年年還是很有人性的,從正常下朝的時間就派人搬了桌椅進殿,朝臣們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在大殿里吃飯的感覺,一個兩個都覺得真他媽活出息了!

  這他娘的可是朝堂上!

  新來的朋友們內心也很震撼,原來上朝是這么恐怖的嗎?從早上到晚。

  是誰他媽的哄騙他們說這是個鐵飯碗,怪不得是鐵飯碗吶。

  宮里還管午飯呢?

  程年年仿佛在告訴他們,朋友們,上了我這艘賊船,就要老老實實給我賣命哦。

  程年年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一邊聽還一邊批奏折,飯倒是不吃幾口。

  終于下了朝,程年年指揮小凳子搬東西回御書房,自己施施然逛御花園去了,美其名曰:放松一下心情。

  程年年散完心回來,就看見一溜兒宮女跪在兩側,程年年一怔,皺眉喝道:“這是做什么?!”

  宮女們只是低著頭不敢做聲,小凳子跪在一旁,悄悄抬起臉對著程年年使了個臉色,程年年還沒來得及體會小凳子的表情是個什么意思,宮殿里傳來的蒼老聲音就給程年年答疑解惑了。

  “哀家才要問你這是在做什么!”

  程年年低頭冷笑,表情已經是極致的不耐煩。

  非要在這個時候給她找事兒嗎?

  程年年一腳踹開半合著的門,施施然走了進去,看著本該屬于沈驚瀾的位置上坐著一個渾身珠光寶氣的老女人。

  程年年倏爾扯起嘴角,語氣里絲毫看不見恭敬的影子,“太后娘娘,好久不見。”

  百里柳西把手上把玩著的玉石朝程年年砸了過來,程年年側身避開,伸手接住,反手用力的投了回去,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百里柳西的腳下。

  程年年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如果還有下次,那么我就不是砸在您腳下了。”

  百里柳西被程年年的囂張嚇住,氣的發抖,“你......你竟敢?!!”

  程年年走上前幾步,腳尖碾了碾地板,“我有什么不敢,沈驚瀾現下不在上京,您的寶貝兒子沈淵遠在西北漠山關,現下宮中上下都由我一人差遣,我勸您還是少折騰為妙,畢竟我可不像沈驚瀾這么有耐心。”

  百里柳西指著程年年,“你這個武將之女,憑什么監國,皇上昏庸也就罷了,怎么連大臣也......”

  程年年冷聲道:“太后慎言!”

  程年年拉開椅子坐下,不在乎太后呈居高臨下的姿態,緩緩道:“隔墻有耳,非議陛下,乃大不敬之罪。”

  百里柳西豎起雙目,“程年年!你對本宮又何來的尊重。”

  “太后不要忘了。”程年年解釋道:“曾經我尊敬你,是因為我是沈驚瀾的妃子,如今我既與他和離,又拿了這監國大權,自然用不著懼怕你。”

  百里柳西就是看準了此刻上京空置,特地來尋程年年麻煩,往日她忌憚沈驚瀾行事詭異,甚至算得上是荒唐,不敢隨意招惹。

  以為程年年是個好拿捏的,可她百里柳西真是小看了武將之女,個個都是強硬能扛事兒的性子,如何就會怕了她!

  百里柳西掙扎道:“本宮怎么也算得上是皇上的母親,你程年年對我如此不敬,無非就是仗著陛下的寵愛恃寵而驕罷了!”

  “誒,你還真說對了。”程年年的語氣陡然變得吊兒郎當,“沈驚瀾他媽的愛死我了,我就是仗著他愛我怎么著?你覺得他會護著你這個殺母仇人還是我?”

  “大膽!”

  百里柳西吼道,似乎沒想到程年年會這么輕易的就把當年的宮廷秘辛就這樣宣之于口,更是震驚于沈杭對程年年的坦誠。

  “百里柳西!”程年年拍座而起,“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分一點,現下沈驚瀾不在宮里,我心情暴躁的很。你若敢惹是生非,別怪我不顧沈淵的情面對你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程年年冷聲補充,“沈驚瀾承了你兒子的情,我可沒有,你不要真的指望我會看在沈淵的面子上對你網開一面。現在馬上立刻,從龍吟殿離開,否則別怪我親自請你了。”

  眾人面面相覷,百里柳西氣的臉色通紅,一甩衣袖,“走!”

  下人們聞言陸續起身,對程年年一禮,退了下去。

  程年年看著眾人遠去,狠狠地踢了一腳椅子,裹挾著內力的一腳屬實算不上輕,椅子頃刻間飛出去好幾丈遠,“操!”

  門外準備來找程年年的大理寺卿宋義揚同志差點受到波及,英俊的帥臉險些就要掛彩。

  宋義揚剛打算抱怨程年年幾句就對上了程年年表情陰郁的臉。

  程年年問:“干什么?”

  宋義揚腳步一頓,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此時此刻應該遠離這個即將爆炸的炸藥桶。

  于是他假裝抬頭看了看天,“年年,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跑龍吟宮來做什么。”程年年皺著眉問,“是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心意我收下了。”宋義揚光速搖頭拒絕。

  開玩笑,有命回去不知道有沒有命下次再來了。

  ......

  近日,程年年的脾氣變得尤為暴躁。

  宮中朝堂都變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某日自己成了程年年炮火猛烈攻擊的靶子。

  沈杭是蹲在橋頭看的這封來自宋義揚的“受害者”書的,他心下極其詫異,“這短短幾月人的脾氣秉性就可以變化如此之大嗎?”

  沈杭很不解,和軍中將領議事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直接道:“我家婆娘懷我閨女的時候,脾氣也爆的很,日日在家揍我,程大人莫不是懷孕了?”

  程湛眼神瞬間一凜,一記眼刀就甩向了沈杭,沈杭連忙高舉雙手,“哥哥,我沒有!”

  程湛不信任道:“真沒有?”

  沈杭堅定道:“真沒有。”

  沈杭很冤枉啊,我最多就是親親抱抱舉高高了,我真的沒干壞事兒。

  沈驚瀾來了江南郡以后,大軍的反攻穩定而有序地向前推進,雖沒有大勝之勢但也絲毫不顯頹廢。

  沈杭在軍中的威望也逐日累加,眾人發現這個年輕的帝王不光能吃苦,還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與他們打成一片,倒是讓他們高看了他幾分。

  程年年日日坐那玉闕金臺,看不完的奏折發不完的密令,還有填不完的資金虧空。

  程年年幾乎將自己全部身家都砸了進去,才維持住了兩大戰場的運轉,還要防著后宮的女人作妖,程年年表示心真的累。

  這一拖,便到了秋天。

  去年的這個時候,程年年還在后宮里當她的悠閑王妃,沈驚瀾還在當著他的冤種皇帝。

  如今四季又一次輪轉,程年年才深深覺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凄涼和倉皇感。

  無法具象的去描述自己干了一些什么,總是忙忙碌碌一天就過去了。沈驚瀾也不給她傳信,于是她只能在宋義揚給沈驚瀾寫信的時候賄賂他,在字里行間加上關于程年年的一些只言片語。

  即使他不找她,她也想讓他了解一些她的境況。

  畢竟她連沈驚瀾他媽的愛死她了這樣的“狠話”都放出去了,這可該怎么收場好呀。

  十月中,沈淵傳信,西北收復在望,問程年年要不要打進汴京。

  程年年大驚,她其實不太敢相信百里楚淮就這么敗了。

  沈淵在信里說道,百里楚淮受蠱毒反噬,元氣大傷,西闕軍隊的戰斗力大打折扣又缺少統一的軍中領導,如今節節敗退,有投降之意。

  程年年于是道:“此戰至此,百姓已然承受不住戰火流離了,若百里楚淮已死,我們就招降吧。”

  然后把這個決定寫在了發往江南郡的書信里。

  沈驚瀾在回信里大力支持程年年的決定,并委托沈淵辛苦一下負責戰后收復和戰場修復等種種工作。

  十二月,云麾大將軍郁懷景凱旋。

  宮中沒設酒宴沒備舞曲,就程年年一人在寒風凜冽里站在上京城墻上迎接歸心似箭,甩下大部隊一人縱馬先行的郁懷景。

  程年年足尖輕點飛身而下,輕飄飄落地和郁懷景抱了個滿懷。

  程年年朗聲道:“辛苦了!”

  郁懷景對程年年的表現很滿意。

  然后給沈杭寫“受害者”書的人從宋義揚變成了宋義揚和郁懷景。

  兩個人整日在書信里哭天喊地述說著程年年是多么的喪心病狂,沒有人性。

  沈杭看完后用自己的話大致概括了一下,比資本家還要資本家。

  資本家見了程年年都要遞上一支香煙的程度。

  沈杭只能深表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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