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叔，你要指望這樣的身子和人談情說愛，也太沒誠意了。我都見你多少次生病了，腿又沒復健好，還吐血，怪嚇人的。現在好了，連個小小的感冒發燒，也讓你臥床不起，還需要我來照顧你。”
“我是圖老夫少妻新鮮，但我不是想過兩年就守寡的。所以，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起來好不好？”
“你太瘦了，我不是很喜歡，給我多吃點，吃的圓潤點。”
她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觸碰到他臉頰的時候，他身子明顯僵硬，似乎準備好了隨時撤退。
可是卻硬繃著，一動不動。
遲非晚捏了捏他的臉頰。
“太瘦了，不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知道了，我會......多吃一點。”
他一字一頓，說的很慢很認真，就像是在宣誓什么似的。
遲非晚心情總算好了點。
“你說這電怎么還沒來？我去看看吧，顧叔叔，你在這兒等我。我也有點餓了，我下樓買點吃的，一時半會回不來，你乖乖等我。”
她給足沈留白改頭換面的時間。
她假模假樣的下樓去問前臺斷電的事情，斥責了一番，然后出門去買吃的。
她隱隱察覺到后面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她任由鼻頭酸澀，沒有抬手擦拭。
她進了商場，進了女衛生間。
她一個人躲起來悄悄的難過。
現在，她很想找人傾訴，但一時間不知道該找誰。
“爺爺......對不起......”
她哽咽地說道。
明明該恨的。
可是看到他在天臺狼狽咳嗽，彎下了腰那一刻。
她的心狠狠顫抖，發誓不計任何代價，也要揪出那個人。
她現在只想讓沈留白變回以前的那個。
哪怕身體不能恢復，但精氣神也應該和以前相差無幾。
她緩緩擦拭眼角的淚水，振作起來。
她隨便買了一點清淡的食物就回去了，站定在門口的時候，她敲了敲門，給足了里面準備的時間。
很快門開了，是李樹開的。
“遲小姐，先生已經在等你了。”
光亮中，她看到了那蒼老的臉。
也許......顧長蛇是沈留白蒼老的靈魂。
“顧叔叔。”
她遠遠地看著，沖他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
沈留白靠著床頭，臉上恢復了點血氣，看著還可以。
他也回以一笑，好看的瑞鳳眸輕輕瞇起。
“快嘗嘗好不好吃。”
遲非晚打開保溫盒，她要的是養胃的小米紅棗粥，還有一些熱菜。
她嘗了一口熱菜，狠狠蹙眉。
這也太難吃了吧？
怎么那么咸？
但沒想到沈留白嘗了好幾口，硬是沒說什么，面色如常。
“這菜......好吃嗎？”
她掩住詫異詢問。
“還不錯。”
短短三個字，炸在腦海里。
還不錯？
怎么可能還不錯？
她趕忙把那盤菜放在自己面前：“不行，這是我愛吃的，你吃這些。而且你不能吃這些食物，你是病人，只能吃流食。”
“好，那你多吃點。”
遲非晚每一口都吃的十分痛苦，但更難受的是心里。
以前，沈留白做的一手好菜，還特地去拿了營養證。
那對他來說，是在簡單的一件事了。
可現在，他竟然嘗不出咸淡。
所以，他的味覺，他的聲音也出了問題。
他的身上到底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傷口？
她低著頭，極力忍著，怕自己再次哭出來。
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
“顧叔叔，你說你是賭徒，年輕的時候被廢了眼睛一根手指，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