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的看著他,然后艱難走到了椅子旁坐下。
她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幾分,可依然美麗,像是病弱的西子,惹人憐惜。
她身上沒有已出好皮,灰敗的衣服也阻擋不住傷口滲透出來的鮮血。
頭發在后面隨意的挽著,有長有短。
那巴掌大的小臉更小了,唇瓣干澀沒有血色。
臉頰上還有清晰地巴掌印。
戴著手銬的雙手,曾經那么細長嬌嫩,不沾陽春水,可現在血肉模糊一片。
舊傷還沒有好全,新的傷口又出現了。
陸徵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以為自己會酣暢淋漓,十分痛快。
可萬萬沒想到,心臟瞬間揪住,疼的忘了呼吸。
他眸光晦澀陰暗的看著她。
“你是來看自己的杰作嗎?”
她輕聲問。
真是半點力氣都沒有,說話都是費盡的。
“你做到了。陸徵,這樣我們就可以兩清了嗎?你就可以......咳咳......放過沈留白了嗎?”
陸徵緊握拳頭。
“我給你兩條路,如果你跟我,以前的事情既往不追。”
“跟你?”
遲非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太久,大腦反應都有些遲鈍了。
她沒想到,陸徵竟然還有那方面想法。
年少的確愛慕,把他放在心尖上。
可她也忘了,重新愛上別人了。
現在想到過往,不過唏噓兩句罷了,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命運造化。
“遲非晚,嫁給我。”
他一字一頓。
“讓我死在牢里吧。”
遲非晚輕聲說道。
那語氣輕飄飄的,似乎沒有絲毫分量,但是落在陸徵耳朵里,卻是那樣決絕薄情。
陸徵臉上帶著慍怒。
“為什么我不可以!為什么!你可以和沈留白重修舊好,不嫌棄他現在這個鬼樣子,為什么我不可以?”
遲非晚很想解釋,可她真的好累,說話都是累的。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看到陸徵。
現在,她只想贖罪,能讓陸徵心里痛快一點就行了。
但,她永遠不會拿自己當物件一樣去交易!
她抿了抿干澀的唇瓣,選擇了沉默。
陸徵有些失態,拍桌而起,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他目眥欲裂,眼中全都是執念。
“告訴我,為什么我不可以。曾經,你也喜歡過我,不是嗎?既然要贖罪,為什么不還我一個家?”
“陸徵......沒有遇到沈留白,我或許可能回頭。現在......我回不了頭了。”
“陸徵......你放開我......”
遲非晚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點力氣都沒有。
“陸......”
遲非晚還想說點什么,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什么直覺都沒有了。
她倒下的那一刻,陸徵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也隨之坍塌。
他驚慌失措的抱住了她,才沒有讓她摔在地上。
“晚晚?晚晚......”
遲非晚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她的身體燒起來了。
陸徵趕緊把人打橫抱起,送至醫院。
遲非晚換了病服。
陸徵看到那縱橫交錯的傷疤。
心臟猛然窒息的鈍痛著。
他讓拘留所的人關照遲非晚,想著她這樣的千金小姐,肯定受不了苦,遲早會投降的。
可他也忘了,他喜歡的人是一等一的倔強,看似柔弱,實則比懸崖邊上的野薔薇還要頑強幾分。
她認定的事情,無法回頭。
她不要自己......就是真的不要了。
可他不甘!怨恨!嫉妒!
種種交織,讓她不得好過,他的心也備受煎熬。
“病人嚴重的營養不良,導致抗體下降,病毒入侵,現在很危險。”
“必須趕緊降溫!家屬先出去!”
醫護人員緊張起來。
遲非晚的生命體征實在是太微弱了,需要搶救。
陸徵腦袋嗡嗡的。
他被趕到了走廊,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他只知道一點......遲非晚有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