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樓司霜的呼吸倏地一窒,大腦一片空白。
可很快地,爆炸了起來。
像除夕夜的爆竹聲,噼里啪啦的響著。
“可以嗎?”
偏生,黎衍又說話了。
樓司霜怔時,向著黎衍看了一眼。
若是黎衍有尾巴的話,那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他的神情像極了一條受了委屈,正在小角落舔抵著傷口的大狗狗。
樓司霜“噗嗤”笑了一聲,被可愛到了。
黎衍的委屈之色,更深了。
眸子亮晶晶的,也濕潤潤的,似有銀光閃爍。
一副隨時能掉下小珍珠下來的模樣。
樓司霜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兩聲。
……
笑夠了,她才正回了神色。
似是知道自己有多“過分”,樓司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哄小紅和小藍那樣,安慰道:“乖呢,說你是‘野男人’的,我給了他幾鞭子呢,現在他也死了,以后沒人說你野男人了。”
砍一刀默默吃了口手中的小龍蝦味薯片,把那句“宿主,人家的重點是讓你給‘名分’,而不是‘野男人’”跟著小龍蝦薯片,一起進去了肚子里。
這句話不能說,不代表著別的話不能說。
砍一刀學著黎衍的語氣,說道:【宿主,別人都說我是個小肥豬,你什么時候為我辯解啊?】
撒嬌男人最好命。
它相信,撒嬌豬豬肯定更好命。
樓司霜“呵呵”了一聲:‘你要不上個稱?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再來讓我為你辯解。’
聽言,砍一刀當場嗚嗚了起來。
【宿主!你偏心!你剛剛對黎衍是什么語氣!你現在居然對我這么兇!嗚嗚嗚!】
撒嬌?誰不會啊!它最擅長啦!
一哭二鬧三打滾,大不了第四步,扯根繩子上吊唄。
‘黎衍俊美,你可愛。’樓司霜安慰道。
現在輪到砍一刀“呵呵”了。
【宿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現代人覺得人長得丑,都是委婉的用“可愛”去說的!你這是在說本豬寶寶丑!】
‘哪有,’樓司霜狡辯了一句,‘我可沒這個想法。’
不過……
樓司霜看了眼還在暗戳戳傷心的黎衍,嘴唇動了動,補了一句話:“當然了,若是以后還有人說你是‘野男人’,你就和我說一聲,我的鞭子時刻準備著。”
自己都向他保證了,還對他承諾了,該開心了吧?
黎衍:“……”
黎衍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是不是自己暗示的不夠明顯?還是自己的話太難懂了,霜霜有些地方沒聽出來?
反正絕對是自己的原因,不是霜霜的原因。
黎衍的眸子動了動,決定換個方式去說。
他說道:“這邊的人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時候進京?”
對于霜霜今后的打算,他知道的,霜霜也和他說過。
見黎衍的神色恢復了,有心情說別的話題了,樓司霜滿意了。
看來自己安慰人還是有一套的。
砍一刀:【…………】
怎么辦?真的很想戳破事情的真相!
拜托!就宿主你這安慰人的方式,直接能把心情的進度條變負啦!
人家黎衍是喜歡你!是戀愛腦!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哪怕是沒有,他也能扭出一條出來。
所以!!
人家黎衍是自己安慰好了自己!
樓司霜不知道砍一刀此時的想法,她只知道靈海里的某只小粉豬,好像出了點問題。
為什么它要對著手上的薯片,一副罵罵咧咧的神情?
并且,還帶著些無奈和恨鐵不成鋼?
“快了,酒樓還有半月就可以開張了,等它穩定下來,我們再進軍京都。”樓司霜說道。
現下看著的時間雖多,但其實很少。
天朝那位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次出手,或許換句話來說,天朝那位什么時候會找到他們。
清水村在天寧的最南邊,而天朝,則在天寧的最北邊。
二者的距離,是遠之又遠。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過去幾年了,再怎么遠,也快要摸到這邊來了。
再加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隨便派個人來,就都知道了。
所以,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必須快速成長起來,從雛鳥變成九天翱翔的獵鷹,她才能掌控全局。
把整個走向,抓在自己的手里。
“京都的勢力盤根交錯,水很深,若是沒有什么背景,很難在京都立穩腳步。”黎衍看著她,眸子閃了閃。
眸底,是看不出來的情緒。
樓司霜想了想,覺得黎衍說得對。
立穩腳步的話,是可以立穩的,但是有點麻煩。
自己雖有很多金手指,但這也只限于保護自己。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京都,她拖家帶口的,還需謹慎一些。
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盡量去避免。
“你說得對,”樓司霜沉聲說道,“確實需要一尊很堅實的大靠山。”
中的都不行,必須是大的,這個“大的”還得是能在京都排上號的。
能讓皇帝吃完啞巴虧,明面還得恭恭敬敬待著的。
樓司霜看向黎衍,目光灼灼。
比先前黎衍看她,還要灼熱幾分。
她當時救下黎衍,就是抱著這個心態去救的。
所以,黎衍是最好的人選,是她最堅硬的靠山。
黎衍感受著這道視線,罕見的沒有去回視。
他的耳尖有些發紅,臉有些微燙。
但表面,他還是沒有什么波瀾,情緒沒有外放。
他怕嚇著她。
“要不讓我借借你的光?”樓司霜開口說道。
黎衍的變化,樓司霜沒太注意。
只覺得他的臉有點緋紅,更好看了幾分。
但讓她意外的是,黎衍居然搖頭了。
但沒等樓司霜有所反應,黎衍又說話了。
他的語速很快,像是怕樓司霜多亂想一秒似的。
“不夠的,這震撼不了他們。”黎衍沉聲說道。
雙眸也帶上了認真和凝重。
樓司霜的情緒,也在不自覺中被帶了起來。
她說道:“你的身份,還不夠嗎?”
黎衍再次搖頭,語氣似有循循善誘之意。
“不夠。”他說道。
“那什么身份才夠?”樓司霜等待著他的下半句話。
聽到這句話,黎衍的眸子劃過了一絲欣喜,但轉瞬即逝。
這快到,連樓司霜都沒有看到。
但砍一刀看見了啊!
它砸吧了幾下嘴巴,連連“嘖”著。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玩起套路來,就跟老母豬帶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該說不說,這套路,還是黎衍會玩。
但凡宋清衡有這一半,啊不,就一分,半分,半分就夠了。
那還能有現在這一遭?
不早就……
砍一刀嘆了口氣:【哎!】
樓司霜:‘?’
砍一刀面色復雜看她,心里:我的寶貝宿主,怎么遇到黎衍就蠢了啊!
這明顯就在下套啊!從問第一句話——什么時候去京都。
就開始了。
但寶貝宿主非但沒發現,還往坑里去跳,現在好了吧,大半個身子都在土里了,就要被人當蘿卜,拔出來吃抹干凈了。
還什么關系!男女朋友的關系唄!夫妻的關系唄!
黎衍的眸子微動,眸底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掩在衣袖下的雙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像是在給自己底氣,又或是打氣一般。
他的薄唇輕啟,緩緩說道:“將軍……”
兩個字才出來,后方響起來的馬蹄聲,就把他未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黎衍向著后方看去,眉眼浮現出一抹戾氣。
來的這么巧,最好是有事來,不然……
樓司霜循聲看去,灰塵飛揚在空中,畫面帶著幾分朦朧,有些看不真切。
幾秒后,來人下馬,來到了樓司霜的面前。
“司霜,好久不見。”
一道溫儒爾雅的聲音響起。
樓司霜看向來人,眉眼微彎,回應了一句:“清川,好久不見。”
黎衍:“?”
司霜??清川?
為什么叫的那么親切?
黎衍不動聲色,朝著樓司霜走近了幾分。
“這位是?”黎衍先發制人,看向裴清川。
裴清川同樣看向他,那句“這位是”被堵在了嘴邊。
樓司霜向著黎衍介紹道:“這位是清樺書院的副院長,裴清川裴先生。”
按道理來說,樓司霜也應該向裴清川介紹一下黎衍的,但黎衍的身份……
恩……她不知道該怎么介紹,難道說:這是我相公?
砍一刀要笑拉了,笑不活了。
【宿主,你真的沒看到黎衍的神色嗎?哈哈哈!】砍一刀哈哈大笑著。
救命!這人吃醋好好玩啊!好可愛啊!哈哈哈!
這小表情,就差把“你是哪里來的野男人”寫在臉上了。
恩……還是拿醋汁寫的。
樓司霜沒有時間去回砍一刀的話,她得接著下一秒,就向裴清川介紹黎衍。
“這位是黎衍,是我的——”
樓司霜的話沒說完,裴清川就接了過來。
“兄長是嗎?兄長好,今日來得急,只帶了些薄禮,還望兄長不要嫌棄。”裴清川對著黎衍,微微做了一輯。
端的是晚輩對長輩的姿態。
黎衍:“…………”
我很老嗎?兄長??
只一句話,黎衍就對他有了了解。
——眼瞎,腦子有問題。
黎衍剛想好好“夸贊”一下裴清川,并在不經意間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就見這聒噪的鴨子,又說話了。
是的,鴨子。
短短幾秒,黎衍已經把他從“野男人”變成了“眼瞎腦子長泡的蠢男人”,再到“眼瞎腦子長泡且聒噪的鴨子”。
“今日我來,是想和司霜你說一些事情的,這關系到小虎以后的未來。”裴清川說道。
樓司霜透過裴清川,看了眼只剩半個身子在外面的太陽,失笑了一聲:“看來這事確實很重要,能讓清川這么晚過來。”
“先進來吧,我們慢慢說。”樓司霜把話說完,背過身,推開了大門。
彼時,樓小虎正“左擁右抱”著,向門外跑來。
一見樓司霜,樓小虎開心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
“姐!我就說你回來了!爹還不信呢!”
左擁·小紅,有著和自家舅舅同樣的神情。
只不過,他的縫沒有樓小虎的長。
“芽親~!”
右抱·小藍則是從樓小虎的身上下來,他穩當當的落在地上,還沒站穩,就張開著雙臂,朝著樓司霜跑來。
邊跑,眼淚邊在空中飚。
“芽親~”
直到撲倒目標處,感受著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溫暖,小藍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芽親,小、小藍很想你!”
小藍說完,抬著一邊自家爹爹的袖子,往自己臉上一擦,才徹徹底底撲進了樓司霜的懷里。
嗚嗚嗚!芽親的懷抱好溫暖呀!好想一直抱著啊!
只是……
小藍低著頭,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高的自己,抬起了頭。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迷茫的向罪魁禍首看去。
差點讓他再次掉下了小珍珠。
嗚嗚!爹爹好可怕!只有要芽親抱抱,還有吹吹,還有……
還有親親!
才能撫慰自己被傷害到的小心靈。
黎衍黑著臉,提著小藍的衣領子,把他拎了起來。
后一把把他架在了咯吱窩里,不讓他亂動。
正準備學著小藍的小紅,瞬間制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嗚嗚!爹爹好嚇人!好壞壞!
小紅眼珠子一轉,隨即換上了一副隨時要掉下小珍珠的表情。
“芽親,小紅要抱抱。”
黎衍:“?”
小藍瞪大了眼睛:(⊙o⊙)…
還能醬紫嘛!學到啦!
裴清川聽著那兩個小奶娃的話,再看著把其中一個奶娃抱在懷里的樓司霜,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這……?
芽親?娘親?
司霜有孩子了?!
沒等他把心中的話問出來,就見前方有了聲響。
是一聲又一聲的咳嗽著。
裴清川抬眼看去,西邊房間的門口處,站了一名身形高瘦的男人。
遠遠看著,裴清川就覺得此人不簡單。
他雖穿著一身布衣,但卻穿出了錦衣華服的感覺。
通身氣質,是裴清川沒有見過的高貴。
若說司霜身邊的男人是清冷矜貴,是雪山陡峭中的一朵雪蓮。
那他,就是深淵中妖冶艷麗的彼岸。
這是一個城府極為深沉的人。
裴清川收回目光,看向樓司霜,嘴邊的話轉變成了——
“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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