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不可能！”
二哈臉色驟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海倫安山脈的終端系統，最多只能把時間流速控制在‘虛擬空間一天，現實世界一小時’的比例，而自老二離開羅爾星到現在也無非才過去了七天左右…”
“換句話說，你就算真的變成了電子數據，那到現在也只過去了一百六十八天的時間而已，怎么可能會呆上100年？除非你能自己創建一個可以隨意控制時間流速的虛擬空間，可這根本不顯示，因為…”
話語一頓，她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海倫安山脈的虛擬終端何其龐大？光是維系虛擬事物的運轉和場景渲染，每天燒掉的能量塊，就是按千萬數額計算的，更別提維系百年之久的虛擬活物了，這還只是條件之一，就算你和萊特天命者有足夠的能量塊，也不得不去考慮搭建新的虛擬終端，所需要的時間成本，你們哪來的…”
“事實上，你說的沒錯！”
我并沒有出言反駁，反而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只是言語間多了幾分深意…
“只是你忘了一點，海倫安山脈的虛擬終端，并不是沒辦法把虛擬時間的流速縮到更短，只是因為虛擬時間和真實時間的比例越大，其中的所需成本就會越高…”
“畢竟海倫安山脈里的大小場景和虛擬生物實在太多了，尤其是當各地文明的天命者進入時，為了讓他們感知到真實的時間流逝，比如太陽升起下落，光的冷熱轉移，動物們的日出夜息，這些以上所有，背后不得不需要龐大的數據體量來支撐，變相的也就增加了能量快的消耗，所以…”
我看向二哈那張恍然大悟后復雜至極的臉，指著自己的腦袋，略微感慨的笑笑…
“呵呵，我們的確建立了一個新的虛擬終端，只是它所創造的虛擬空間里，沒有任何場景，也沒有任何活物，全然的黑暗和虛無里，只有我的意識體存在，當然，由于沒有參照物，所以我也感知不到任何時間的流失，無聊是無聊了點，但至少，這樣不需要太多的成本，時間流速也能隨意…”
“這一百年…”
見我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話，早就已經震撼到失語的二哈，此刻更是只剩下了滿是難過的喃喃…
“你是怎么熬過來的…”
“熬么？我不喜歡這個詞…”
拿起茶杯捂了捂手，我看著其中上浮又下沉的片片茶葉，眼中平靜如水…
“只有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時，我才會用熬這個字眼，可當我知道體驗百年孤獨這件事，是唯一能夠改變人類結局的辦法時，心中所剩下的，就只有斗志了…”
“黑暗也好，孤獨也罷，只要人類能夠獲得自由繁衍的結局，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事實上，當我選擇重新回到人類之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活不到想出解決辦法的那一天了…”
“所以當有這樣一個改變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時，別說百年，哪怕千年萬年，我都一定會去爭取，也是從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自己所存在的意義，不是去履行什么天命者的職責，更不是去消滅什么系統族，而是帶領人類走向所能掌控的未來…”
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我抬頭看向二哈那張復雜不語的臉，淡然一笑…
“所以為什么要說熬呢？我只是作為一個人類守護者，在做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而已，在堅守一個普通人，想要守護一群普通人的信仰而已，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只是那個人，剛好是我，僅此而已…”
“…”
一語結束，二哈陷入了沉默，只是怔怔的望著我，眼中莫名的情緒緩緩蔓延，有理解，有欽佩，有感慨，有傷感，有心酸，但最終卻化為了一聲幽幽的長嘆…
“你是個值得敬佩的偉人，比起你，可以說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天命者，哪怕文明統治者都有所不如，當然也包括我在內，至少這一百年的孤獨體驗，我做不到，老二也做不到，甚至整個星團的天命者，都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夠做到，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因為這不僅僅需要絕對的信念和意志，更加需要長時間的去對抗孤獨和黑暗的侵襲，并在這一過程中，花費龐大的思考量，將你所有的認知，轉化為解決問題的答案…”
“這就好比是一個農民，想要找到穿越黑洞的答案，根本不是百年時間就能夠做到的，畢竟你只是一個生于偏遠星系一個落后到不能再落后的文明的普通人，卻想要破解一個連無數狂徒都無法解決的循環問題，這其中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唉…”
短暫的感慨后，她轉頭掃了過來，見我還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深吸一口氣收拾好心情，眼中開始浮現出點點期待…
“好了，既然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我也愿意相信，你已經想出了改變格局的辦法，雖然距離旁聽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我真的很期待你花了整整百年的時間，所想出來的解決辦法是什么，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至于現在，我看看…”
她低頭掃了眼時間，點點頭…
“再過兩個小時，你差不多就可以出來接我了，到時候我們再細聊…”
“好！”
掛掉通訊，我定了個兩小時的鬧鐘，收拾好床鋪，并將投影盒放置在枕頭下，釋放出了一個與自己1比1復制的粒子假人，再把被子蓋在它的身上，確定萬無一失后，才閃身鉆進一旁的衣柜里，靠著里面的幾床被褥，蜷著身子閉上眼，開始休息…
唉，也不知道沒了我的陪伴…
榔頭兄一個人在羅爾星…
睡得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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