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我娘子天下第一 > 第九百八十一章剛儒
  “那不就得了。”

  柳之安沒好氣的回了柳大少一言,轉頭看著水面上的浮漂,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嘿,今天這河里的魚都變精明了嗎?都這么久了,怎么才只有一條魚上鉤呢?”

  柳大少一手持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一連著喝了五六杯的酒水后,被柳之安那句話給刺激到的內心,才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自家老頭子,當年居然帶著人揍過自己的岳父大人李政。

  無論證明想,這好像都不太現實吧。

  自家老頭子剛才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嗝!”

  柳大少輕輕地打了酒嗝,拉著自己的小竹椅往柳之安身邊移動了一些后,眼中流露著濃濃的八卦之色。

  “老頭子。”

  柳之安收回了盯著浮漂的目光,沒好氣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又干什么?”

  “話說,當年你真的帶著人揍過本少爺的父皇他老人家。

  我怎么想,都覺得你說的這件往事,是你在給本少爺我吹牛呢?”

  柳之安喝了一杯酒水,沖著柳大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后,神色無奈的揮了揮手。

  “混賬東西,你他娘的愛信不信。”

  柳大少立即提壺為柳之安續上了一杯酒水:“老頭子,天地良心呀,真的不是本少爺不愿意相信你。

  實在是,實在是你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

  你,江南商賈,豪紳出身。

  父皇他,一國之君,當朝帝王。

  你們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差距,說是云泥之別也不為過。

  先不說你們兩個人之間能不能產生交際,就算你們兩個人之間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緣故,彼此之間相互認識了。

  以父皇他老人家的身份。

  你敢,你敢帶著人揍他一頓?”

  柳之安感受到柳大少那充滿了懷疑的眼神,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手心里,老神在在的磕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知道個狗屁,當年老夫我帶著人揍他李政之時,他還不是一國之君呢?”

  “啊?原來當時父皇他老人家還不是皇帝呀。”

  “沒錯,當初我揍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繼承大龍的江山,成為我大龍的皇帝呢。”

  柳明志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剛想要輕啄一口酒水,勐地反應了過來。

  “不對呀,不對呀。”

  “嗯?在你們不對了?”

  “老頭子,當年父皇他老人家就算還沒有繼承皇位,登基稱帝。

  那他,那他起碼也是咱們大龍的太子殿下,最不濟也是當朝的皇子殿下啊!

  你不敢揍一國之君,當今皇帝。

  那么當朝的太子殿下或者是皇子殿下,你就敢揍了?”

  柳之安聽到柳大少充滿疑惑之意的話語,側目瞥了他一眼,神色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訕笑著輕咳幾聲。

  “咳咳咳,嗯哼,那什么,那什么。

  老夫,老夫我當初那不是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樣的身份嘛。

  否則的話,就憑借當年的情況,就是借給老夫我十個膽子,老夫我也不敢帶著人去揍他一頓啊!”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說嘛。

  合著老頭子你根本不清楚父皇他老人家的身份,所以才敢這么干的啊!”

  柳之安端起酒水一飲而盡,目含回憶之色的長舒了一口氣。

  “廢話,老夫要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老夫我得有多不想活了,才敢這么干啊。”

  柳明志澹笑著點了點頭,喝了一杯酒水后,提壺續上了兩杯酒水。

  “老頭子,你快跟本少爺說一說,其中這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

  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你才會帶著人去把父皇他老人家揍一頓啊?”

  柳之安轉頭瞄了一下神色好奇不已的柳大少,身后拍了怕自己衣擺上的瓜子殼。

  “說來話長啊。”

  “那你就長話短說唄。”

  柳之安苦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望著被徐徐清風吹的波光粼粼的水面,雙眸中流露著澹澹的回憶之色。

  “此時,還得從當陽書院說起。

  混小子,當陽書院的聲明如何,你小子應該是清楚的吧?”

  柳大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朝著嘴中送去。

  “當然清楚了,當陽書院有著盡出天下才子的美譽。”

  柳之安微微頷首,輕笑著磕了一顆瓜子。

  “在咱們大龍,南有當陽書院,北有國子監。

  當陽書院聞名天下,有著盡出天下才子的美譽。

  京城的國子監同樣是名譽天下,才子云集。

  這兩個地方,對于天下的讀書人來說,就是他們心中的圣地。

  一個天下聞名,一個名譽天下。

  如此一來,當陽書院與國子監之間的關系如何,老夫不用細說,你小子應該也能猜到了吧?”

  柳大少看著柳之安感慨萬千的神色,眉頭微微挑起,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本少爺不用猜就知道,自然是是針鋒相對,互不服氣唄。”

  “針鋒相對,呵呵呵,你小子說的太過含蓄一些。

  真要認真的說起來,說是水火難容,也不為過。”

  柳大少稍加思索了一下,隱隱約約的已經猜到了一些,自家老頭子與岳父李政他們二人之間產生交際的原因了。

  “所以,老頭子你和本少爺的岳父大人,是因為當陽書院和國子監的原因,才相互認識的?”

  見到柳大少一下自己說中了問題的關鍵,柳之安澹笑著點了點頭。

  “那是在四十多年之前,當陽書院與國子監之間,發生了一場論戰。

  這場論戰,乃是由國子監的三位博學多識的三位博士對當陽書院發起的。

  當陽書院與國子監雙方互相約定,兩方學子之間的比試,以君子六藝,諸子百家之長,文采學識論輸贏。

  當年,國子監那邊帶領著眾多學子趕往當陽書院的帶頭人,就是你的岳父李政。

  那個時候,當陽書院的山長還不是云舒丫頭的爺爺,聞人老山長。

  而是聞名天下的飽學之士,國之大儒楊學倫,楊老山長。”

  柳大少勐地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楊學倫,楊學倫,這個名字本少爺怎么覺得那么耳熟呀,似乎在哪里聽過一樣。”

  “你當然耳熟了,當朝內閣首輔并御史大夫夏公明,那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家伙,就是出自楊學倫,楊老山長的門下。

  他老人家乃是夏公明的授業恩師,你不耳熟才奇怪了。”

  聽到柳之安這一解釋,柳大少頓時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對對對,老頭子你這么一說,本少爺我就想起來了。

  當年本少爺還在當陽書院進學之時,聞人老爺子就跟我提過楊學倫這個名字。

  本少爺記得老爺子跟我說過,就是他見到了此人,也要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禮,稱呼他為一聲師叔呢!

  剛儒楊學倫,剛儒楊學倫。

  本少爺想起來了,就是他。”

  柳之安喝了一杯酒水,看著柳大少澹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他,那你小子可知道,楊老山長他為何會得到一個剛儒的名譽?”

  柳明志神色一愣,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本少爺就不太清楚了。

  我只是隱約的記得,當年我詢問老爺子這個問題之時,他隨意的扯了一些題外話,就把本少爺我給打發掉了。

  本少爺見到老爺子他似乎不愿意多言,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久而久之,本少爺我也早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忘記的一干二凈了。

  今天若不是老頭子你提起來,本少爺我根本就想不起來楊學倫是什么人。”

  柳之安樂呵呵的放下了酒杯,伸手指了指矮桌上的酒壺。

  “倒酒。”

  “好嘞。”

  “都是一些已經過去了很久的陳年舊事而已,聞人老山長他不愿意跟你提及,也是人之常情罷了。”

  “老頭子,那你跟本少爺說一說,楊學倫老山長,為何會得到一個剛儒的名頭?”

  “此事,還要從永興皇帝,龍明宗說起。”

  柳大少神色微怔,暗自思索了一下,勐地抬頭朝著柳之安看去。

  “永興皇帝,龍明宗,此人好像是威赫皇帝的父皇,本少爺父皇他老人家的爺爺吧?”

  “沒錯,正是他。”

  柳明志苦笑著點了點頭,小酌了一杯酒水潤了潤嗓子。

  “老頭子,怪不得你說此事說來話長,這還真是說來話長啊。”

  柳之安澹笑著輕撫了幾下自己的胡須:“呵呵呵,那老夫就長話短說,大致的跟你說一下楊老山長的事情。”

  “得嘞,本少爺我洗耳恭聽。”

  “楊學倫老山長,當年乃是永興皇帝,龍明宗的托孤重臣之一。

  后來,威赫皇帝繼承江山,登基稱帝,成為了大龍的新君。

  然后,一直勤政愛民的威赫皇帝,漸漸地癡迷起了金丹長生之術,甚至把朝政都給荒廢了下來。

  當時,滿朝文武百官紛紛上書,勸諫威赫皇帝放棄金丹之術。

  然而,無論文武百官如何勸諫,皆是無果。

  最終,身為托孤重臣之一的楊學倫老山長,手持永興皇帝臨終之前御賜的天子劍,滿腔怒火的沖進了后宮之中。”

  柳大少眼前一亮,內心變得激動了起來。

  “然后,然后呢?”

  柳之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轉頭看著柳大少重重的呼了一口酒氣。

  “楊老山長一人一劍殺入后宮之中,先斬三十六煉丹術士,后殺五十內侍。

  最終,老山長直接用先帝御賜的天子劍,一臉悲憤的劍指威赫皇帝,逼迫威赫皇帝立即昭告天下,廢除一切與金丹長生之術的政令。

  】

  一個威赫皇帝頗為寵愛的皇妃,上前阻撓呵斥楊老山長之時,直接……直接……”

  柳大少吞咽了一下口水,連忙催促道:“直接什么?老頭子你快說啊。”

  “老山長一劍刺出,那個妃子當場斃命。”

  柳大少眉頭微微皺起,神色復雜的喝了一杯酒水。

  “老頭子,斬殺煉丹術士,后宮內侍,這些還還說一些。

  然而,一劍斬殺皇妃,此乃以下犯上之舉,這可是死罪呀!”

  柳之安輕輕地吐出了嘴里的瓜子殼,神色惆悵的長吁了一口氣。

  “沒錯,確實是死罪。

  只不過,先帝臨終之前,留給楊老山長天子劍之時,附帶了一張遺旨。

  下斬貪官污吏,禍國之皇親貴胃,無罪。

  上斬無道昏君,禍亂朝綱之妃嬪,不死。”

  柳大少神色一愣,情不自禁的驚嘆了一聲。

  “嚯,永興皇帝真是好大的魄力呀,居然能給一個臣子留下了這么大的權利。”

  柳之安輕瞥了柳大少一眼,捏起一顆瓜子丟盡了嘴里。

  “呵呵呵,不然你小子以為龍明宗,明之一字從何而來啊?”

  柳之安言語間,忽的輕輕地嘆了口氣,端起酒杯朝著嘴中送去。

  “唉。”

  “老頭子,為何嘆息呢?”

  “這權利二字,終究還是皇家說的算。

  正如你小子剛才所說,一劍斬殺皇妃,乃是以下犯上之舉,這是死罪啊。

  就好像當年李政大行歸天之前,賜給了你這位輔政大臣之一的打皇金鞭一樣。

  雖說打皇金鞭在手,但是你小子就真的敢毫無壓力,不管不顧的拿著它去鞭打無道昏君嗎?”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后來?”

  “后來,在老太后力保之下,楊老山長算是保住了一條老命。

  從此,也就徹底的退出了廟堂。

  然后,就是云舒丫頭的爺爺,聞人老山長的縱橫廟堂之上的事情了。”

  柳明志默默的點了點頭,提壺為柳之安雪上了一杯酒水。

  “先是劍斬三十六術士,后殺五十內侍。

  最終劍指當今天子,一劍斬殺一位當朝頗為受寵的皇位。

  呵呵呵,呵呵呵,怪不得楊學倫老山長,會得一個剛儒的名聲呢。

  剛儒!剛儒!

  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怪不得夏公明這個老東西,如此的剛硬呢。

  有這么一位剛正不阿的授業恩師,他有此性格本少爺我也就不奇怪了。

  老頭子,接著說吧。”

  柳之安眉頭一挑,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那是,夏公明這個老東西,在性格方面學習楊老山長,那可是已經學得到了骨子里面去了。

  楊老山長退出了廟堂之后,然后就去當陽書院擔任書院的山長了。

  再之后,就是你的岳父李政擔任帶頭人,帶領著國子監的一眾飽讀詩書的學子,去當陽書院進行論戰的事情了。”

  “正是因為這次論戰之事,所以老頭子你和父皇他老人家有了交際。”

  “沒錯。”

  “那么,當陽書院與國子監的那一次比試,誰勝誰負?”

  “國子監,棋差一招。”

  “所以,老頭子你與本少爺的岳父大人之間?”

  柳之安咬著嘴里耳朵瓜子殼沉默了片刻,動作十分熟練的又點燃了一鍋旱煙。

  “混小子。”

  “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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