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北莽皇朝和突邪皇朝邊界。
平谷山。
入冬前,北地就飄下了鵝毛大雪。
眼下入冬,北地早已是雪滿蒼山,目光所及,銀裝素裹。
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看不到盡頭,蒼茫壯闊。
雪景,美不勝收!
哪怕是此刻,昏暗陰沉的天空中依舊有大雪飄落。
白茫茫的雪地中,有一黑色的帳篷格外顯眼,帳篷周圍沒有遮擋,只有頂蓋,但其內之人,絲毫不覺寒冷。
帳篷內,火盆中的炭塊燒的赤紅,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擺放著熱茶,茶杯中的熱茶還冒著熱氣。
兩個披著御寒狐裘的男子對坐,神色悠然,身上皆散發著霸道兇悍的威勢,不怒自威。
這兩人,正是突邪皇朝上柱國大將軍拓跋玄策和北莽皇朝的鳳翅大將宇文曜。
在帳篷的左右相隔約莫百米處,兩側皆有近十人背手而立,背對帳篷。
目光如炬,吐息均勻。
這些人是拓跋玄策和宇文曜的侍衛,都是高手。
“拓跋將軍邀吾來此,怕不是品茶這么簡單吧?”
帳篷內,宇文曜抿了一口熱茶,閉眼細品片刻,隨即睜眼看著杯中茶水,悠悠開口,“拓跋將軍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宇文曜是北莽皇朝的第一大將,他不傻。
拓跋玄策邀他來此,肯定不止喝茶這么簡單。
“什么都瞞不過宇文將軍的眼啊!”拓跋玄策笑著恭維了一聲,而后灑然道:“既然如此,那吾也不藏著掖著了。”
“前幾日,九州戰將榜宣榜,大周皇朝,一朝出八將,震驚九州,出盡了風頭。”
“對于此事,宇文將軍怎么看?”
拓跋玄策稍正了正色,認真起來。
沒錯,他邀宇文曜來此,便是為了九州戰將榜。
哼!
聽得拓跋玄策的話,宇文曜的心里頓時就來氣了,目光一狠,冷哼一聲,攥緊拳頭,大為不甘心……憑什么大周皇朝能一朝出八將?北莽就出了一個,北莽比之大周,哪差了?
因為大周一朝出八將,宇文曜足足郁悶了兩日。
“拓跋將軍怎么看?”
深吸一口氣,宇文曜卻是反問道。
他來了一手反客為主。
拓跋玄策意圖試探他,他又何嘗不想試探拓跋玄策?
拓跋玄策笑了笑,讓人莫名有種老陰筆的錯覺,他沉吟了幾秒,而后道:
“據吾所知,大周皇朝登榜的八大戰將,除了皇子李牧之外,其余七將皆是大周北境三州軍中戰將。”
“除開李牧的七大戰將,榜上排名皆在你我之上,也就是說,那七將的將才在你我之上。”
“就算眼下七大戰將稍弱于你我一二,但假以時日,其實力必在你我之上,那時七將同輝,不,八將同輝,大周鐵騎一旦北上,突邪北莽兩朝危矣!”
拓跋玄策說著說著,他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瞇起雙眼。
“你到底想說什么?別拐彎抹角了!”
然直來直去的宇文曜卻有些聽得不耐煩了,直接開口打斷了拓跋玄策的話。
看著宇文曜深邃的眼神,拓跋玄策深吸一口氣,旋即沉聲開口,“趁其尚弱,以力滅之,簡言之……南下侵周!”
他雙手撐于方桌上,身子微微前傾,無比認真的盯著宇文曜。
“呵呵,侵周?”然宇文曜卻是自嘲一笑,搖頭道:“南下侵周,說的容易,李牧坐鎮北境三州十三年來,北莽、突邪還有荒原蠻夷的鐵騎多次南下,然你可曾見北境三州被破?”
“就連最北邊的北寒關也固若金湯,十三年來,從未被攻破。”
“你想南下侵周,談何容易?”
宇文曜對拓跋玄策的計劃嗤之以鼻。
南下侵周,趁其弱,盡滅之。
難道宇文曜不想嗎?
他也想。
可關鍵是拿什么來攻破荒州、涼州以及并州呢?
十三年來,都未曾攻破。
“吾也知曉南下侵周,頗為不易,可若大周北境的那七位戰將同輝那一日,北莽和突邪能躲得掉?”
“大周皇朝,從祖龍帝時期,就想一統三朝了。”
“不南下侵周,便只有等大周北上,踏滅兩朝。”
“北莽和突邪,別無選擇!”
拓跋玄策緊皺著眉頭,曉之以理。
聽得前者的話,宇文曜沉默下來……對方的話,針針見血,說的很對,不打,便只有被打。
八將登榜,這對于北莽和突邪,是極大的威脅。
見宇文曜沉默不言,拓跋玄策也沒有打擾,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好一會兒過去,宇文曜緩緩回神過來。
他抬頭直視拓跋玄策的眼睛,眼眸深處泛起澎湃戰意,說道:“你打算如何南下侵周?發起國戰,就算北莽和突邪南下滅了大周,那也得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國力大損。”
“鷸蚌相爭,最忌漁翁得利。”
“吾知你的顧慮。”拓跋玄策正色道:“南下侵周之時,大周可不止北境會起戰火,西州的大食佛國、東邊的東夷山十二部族,南邊十萬大山的妖族,都會成為突邪、北莽的盟友。”
“屆時,大周皇朝四境起戰火,東西南三境自顧不暇,沒法派兵支援北境戰場,殺將滅周,指日可待!”
拓跋玄策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宇文曜的眼睛一瞇,若有所思……這老家伙原來早就計劃好了,大食佛國,東夷山十二部族,十萬大山的妖族,加上北莽突邪,或許真能一舉滅了大周皇朝。
大周皇朝,物華天寶,人間地靈,尤其是女子潤極了。
誰人不向往呢?
“何時南下侵周?”
宇文曜問道。
這一票,他干了。
拓跋玄策為宇文曜倒了杯熱茶,笑著道:“不急!大周天子病危,長安就快起風了。”
長安起風?
宇文曜一頭霧水的盯著拓跋玄策,滿臉不解。
拓跋玄策偏頭看向南邊方向,眼神深邃,閃過寒芒,喃喃道:
“冬雪消融,春暖花開,長安起風。”
“天時地利人和,南下侵周。”
……
長安。
城西別院。
“殿下,北境傳來消息,蝶谷醫仙出發來長安了。”
屋子里,紅袖穿一襲紅衣,柔聲道。
火盆前,李牧披著狐裘,坐著烤火。
聽得紅袖的聲音,李牧點了點頭,那日從城郊歸來,他便命人傳書北境,請蝶谷醫仙來為阿嬤治失心瘋。
七年前,阿嬤十有八九知曉什么。
從阿嬤身上,或可知曉七年前鳳鸞宮究竟發生了什么。
“阿嬤那邊可還好?”
李牧隨口問道。
阿嬤有失心瘋,對生人有敵意。
城西別院人多,李牧就沒有將她帶到別院。
但派了人在茅屋周邊。
然后,阿嬤就碰上了許多詭異事,空的水缸莫名其妙滿了、柴火劈了,整齊堆放、一覺醒來,飯煮好了……
“一切安好。”
紅袖紅唇輕啟。
“對了,龍帝城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李牧突然間想到了什么,隨即問道。
算算日子,老耿要是不繞路的話,應該早到龍帝城了。
“暫時沒有。”
紅袖搖了搖頭。
還沒到龍帝城?老耿究竟在搞什么?
李牧皺了皺眉,看向了窗外,心情沉重……老耿,入冬了,烤地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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