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山下。
“吹奏起來。”
李存孝望著眼前的眾多甲士,微瞇了瞇眼,吩咐道。
北境三州,地處邊境。
邊境之外就是荒原。
荒原及以北之地傳唱的胡曲,吹奏的胡笳。
北境三州大地上,也不乏有人會吹會奏。
近二十萬大軍中,找出些會吹胡笳唱胡曲的甲士不難。
嗚嗚……
隨著李存孝一聲令下,便有悠揚凄清的胡樂聲回蕩耳畔。
胡樂凄婉悲涼,透著濃濃鄉愁。
南下伐周,背井離鄉,怎會不思鄉?不思親友?
這凄涼的胡樂聲,讓人聽了不禁有種潸然淚下的感覺。
就像是駐守邊塞多年,久未還鄉的征人就著月光,立于城頭,目光看向遠方,遙望家的方向。
忽然間,耳畔傳來了家鄉的胡樂。
一瞬間,無盡的思鄉情緒涌上腦海,鼻尖泛酸。
視線漸漸模糊。
來護兒,霍去病,吳起等戰將聽見樂聲,紛紛走出營帳。
一同朝立于前方的李存孝走去。
來到李存孝身后,來護兒率先開口,他一臉疑惑。
“李存孝,吹胡笳唱胡曲,這是為何?”
“拓跋軍還困在山上,尚未覆滅,眼下還不是聽曲的時候啊!”
聞聲,李存孝轉過身來,目光掃過,一道道戰將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隨即攤手道:“這是殿下的意思!殿下就命我找些人來吹奏胡曲,并未解釋什么。”
殿下的意思?
眾將目光微沉,相互看了一眼。
看見了對方眼中浮起的絲絲疑惑不解。
唯有戰將吳起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殿下可真是有雅興啊!聽曲也不挑個時候。”
“吹吹胡笳,唱唱胡樂,這可敗不了拓跋軍!”
“殿下……糊涂啊!”
頭腦簡單的來護兒忍不住搖頭吐槽了一嘴。
他想不通為何殿下李牧要下這樣的令。
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說什么,一點也不忌諱什么。
所以,這些年來,沒少因為一張嘴挨軍杖。
“來護兒,你這話要是讓殿下聽了,少不了三十軍杖。”
李存孝沖著來護兒不懷好意的一笑,抬手指了指他。
“殿下這會兒在中軍大帳中,怎么可能聽得見這話?”來護兒臉上橫肉堆起,憨厚笑道:“只要諸位莫告狀,那就不會挨軍杖。”
“那就要看你舍不舍得軍餉吃酒了!”
李存孝盯著來護兒,笑著打趣道。
“好說好說!”來護兒嘿嘿一笑豪爽道:“待拿下祁云山,斬殺拓跋玄策,我請客吃酒。”
眾將一聽,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這憨廝!
哈哈哈……
緊接著,便是暢快的大笑聲響起。
“諸位,殿下此舉,不簡單啊!”
忽然,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是吳起他開口了。
爽朗笑聲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齊齊落在吳起身上,微皺眉頭,面露狐疑之色。
“吳起,殿下此舉,有甚不簡單?”
來護兒一臉好奇的開口,滿頭霧水。
吳起看了來護兒一眼,道:“殿下這是在攻心!”
“兵法有云,上黨伐謀,下黨伐兵!”
“祁云山地勢險峻,拓跋軍居高臨下,誓死血戰,天時地利人和占其二,強攻對我軍不利。”
“所以,殿下便打算從拓跋軍的軍心上下手,以此瓦解士氣。”
吳起用兵如神,有兵中亞圣之稱!
和孫武并稱孫吳!
他的軍事才能,智謀韜略,不言而喻!
李牧想干什么,他猜到了一二。
“吹吹胡笳,唱唱胡曲,這就能瓦解拓跋軍士氣?”
“吳起,你糊弄誰呢?”
“雖然我腦子不太靈光,但也不至于無藥可救。”
聽的吳起的話,來護兒頓時扯著嗓門嚷嚷起來。
不過,李存孝,霍去病等戰將卻是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他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殿下算無遺策,運籌帷幄,他下令吹奏胡笳胡樂,必有其理由。
也許真如吳起所言。
這真能瓦解拓跋軍士氣。
如果真是這樣,那殿下也太神了!
霍去病,李存孝等戰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嘆殿下李牧的智謀。
“不信就算了!”
吳起也不打算和來護兒爭辯什么。
“哼!你肯定是糊弄我!”來護兒虎目一瞪,哼哼道:“要是吹吹胡笳胡樂就瓦解了拓跋軍士氣,我自個去找殿下領五十軍杖。”
他一臉的不信。
這憨廝……
吳起,李存孝,霍去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來護兒在戰場上是虎賁猛將,就是這腦子有點簡單了。
中軍大帳。
李牧聽見裊裊樂聲,掀開帳簾走出大帳。
雙目微瞇。
看向山腳方向。
他喃喃自語道:
“想當年,垓下之戰,西楚霸王兵敗被困,十面埋伏。”
“然西楚霸王不降,麾下將士不降,江東子弟愿死戰!”
“漢王命士兵在四面八方唱起楚歌,讓西楚軍誤以為江東之地已經失陷,士氣跌落,軍心不振。”
“漢王抓住機會,下令出擊,大敗西楚軍!”
“眼下,祁云山上拓跋軍倚仗地勢之險,死戰不退,士氣高昂!”
“八方起胡樂,不怕背井離鄉的拓跋軍不潸然淚下。”
李牧的目光從山腳緩緩向上看去,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溫旭笑容。
他深邃的眼眸中迸發出鋒銳精芒,十分期待。
祁云山上。
“嗯?哪來的胡樂?”
拓跋玄策耳畔傳入熟悉的樂聲,當即面露疑惑之色,皺眉道。
這荒山野嶺的怎么會有胡樂?
裊裊樂聲,縈繞山間。
山上許多的拓跋軍將士都聽見了胡樂。
樂聲一入耳,許多將士便沉入了胡樂的意境之中。
思緒飄遠,雙目無神。
從祁云山回了家鄉。
看見了親人,看見了友人。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在腦海中如浮光掠影般閃過。
觸動心弦。
有的將士坐在地上,手握長刀,有的將士靠在長槍上,有的將士躺在地上。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北方。
那是……家的方向!
一個靠著長槍的士兵看著北方,眼眶漸漸濕潤,心中五味雜陳。
酸楚難言!
他望著北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是憋出了幾個字來。
“家,我想家了!”
此聲一響。
周圍不少將士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楚情緒,眼角滑落淚來。
更有甚者,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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