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辭別吳月娘,回到正道學院,看見姜源和金俊升、馬有鐵走在一起。
“老疙瘩,你回來了,”金俊升向夏禹揮了揮手。
夏禹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姜源說道:“我們去上課,孟星海教授的課。”
夏禹非常喜歡聽孟星海的課,立刻跟著姜源他們一起去了課堂。
學生們對于孟星海的課,兩極分化特別嚴重。
喜歡的是真喜歡,憎恨的是真憎恨。
孟星海的基本思想是以民為本,君王要為民服務。
以前,掌管地方的官員叫“牧”,也就是說,這些官員相當于牧羊人,而老百姓就是一群羊。
在孟星海的思想里,老百姓不是羊,而是人,國家的主人。
老百姓家的孩子,自然是十分贊同孟星海。
但是,權貴家的孩子、奴才家的孩子,對于孟星海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是深惡痛絕。
夏禹他們來到孟星海的課堂門口,發現站著幾個紅袖箍。
這幾個紅袖箍孔武有力,都是儒武雙修。
夏禹問姜源:“這是什么情況?”
姜源說道:“孟老師的課堂上,學生們的分歧很大,有幾次爭論起來,爭著爭著就大打出手。
“為了避免暴力事件再次發生,現在,孟老師講課,課堂上都要安排幾個律堂的弟子維持秩序。”
夏禹看了看,在幾個紅袖箍當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趙波波。
夏禹向趙波波揮了一下手,笑道:“趙哥,你好啊。”
趙波波看著夏禹,眉頭一皺,叫道:“你小子給我老實點!”
趙波波這一聲叫喊,聲嘶力竭,把旁邊的紅袖箍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旁邊的紅袖箍說道:“老趙,你小點聲。”
趙波波支棱起耳朵,看著那紅袖箍。
“你說什么?”
“我說,你小點聲!”
“你說什么?”
自從上次被夏禹的獅子吼震傷,趙波波就落下了耳背的病根。
紅袖箍無奈,向趙波波做了一個手勢,把嘴閉上。
趙波波點了點頭。
看著趙波波這副糗樣,夏禹他們興高采烈,走進了課堂。
課堂里黑壓壓一大片,坐滿了學生,夏禹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個座位,坐下。
鐘聲響起,上課的時間到了,孟星海邁步走進課堂。
學生們起立,向孟星海躬身行禮。
孟星海微微頷首,“請坐。”
學生們坐了下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孟星海。
這正道學院的學生,和夏禹穿越之前那個世界的學生不同。
那個世界的學生,很多都是在家長的逼迫下、老師的逼迫下,把學習當成一件苦差事去應付。
內卷嘛。
頭懸梁,錐刺股,要多苦有多苦。
正道學院的學生,很多人學習是出于興趣愛好、是為了心中理想。
學了孟星海的課,一個銅板也換不來,他們也喜歡學。
孟星海的課,在物質方面可能對他們提供不了什么幫助,但是,在精神方面,讓他們感覺很滿足。
孟星海說道:“我們今天這堂課要講的內容是,性本善。”
性本善也是孟星海的重要思想,和民為本一樣,充滿了爭議。
“每個人剛剛降生到這個世界,他都是純凈的、善良的。
“后來之所以有的人變成了好人,有的人變成了壞人,是因為有的人堅守住了本心,而有的人放松了對自我的約束,腐化墮落。
“我們儒家的學生要做的就是,堅守自己的本心,同時,教化世人,不要被利益迷惑雙眼,要做最純粹的自己。”
夏禹舉起手,“老師,您的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不忘初心?”
孟星海拈著胡須,想了想。
“不忘初心,嗯,這四個字說得好,可以這么理解。”
這時,又有學生提出疑問。
“老師,您說性本善,但是,為什么我覺得有些人生下來就很壞?
“他們小的時候,就虐殺各種小動物,長大了,有能力了,就開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他們作惡有時候不是為了錢財,僅僅是為了高興,這種人能是性本善嗎?”
孟星海說道:“這種人生下來也是善良的,只是他的成長環境很糟糕很惡劣,他又沒能堅守本心,導致他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又有學生說:“老師,有的一家幾個親兄弟,同樣的父母、同樣的物質條件、同樣的成長環境。
“但是,長大之后,有的人很善良,有的人就很壞,這又是為什么?”
在正道學院,學生可以向老師自由提問,而且這提問的內容,不拘泥于書本。
孟星海愣了一下,說道:“他們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肯定還是有不同的境遇,只是別人沒有發現而已。”
孟星海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明顯沒有剛才那么足了。
一個學生舉起手。
“老師,前些天我在荀老師那里聽了一節課,荀老師說的正好和您相反,他說,人性本惡。”
孟星海臉色一沉,不高興了。
“那是胡說八道,天地有正氣,人性本善!”
學生說道:“老師,我覺得荀老師的話有道理,一個人生下來,他沒有接受教育,他活得就是最純粹的自己。
“我在鄉下生活了十幾年,那些從來沒有受過教育的人,我見到了很多,他們大多都非常壞。
“自私,貪婪,愚昧,他們體現出的就是人性之惡。
“受過教育的人,知書達理,壓制住內心的惡,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孟星海說道:“鄉下那些人沒有受過教育,不代表他們不受環境的影響。
“俗語說,窮山惡水多刁民,這說的就是環境對人的影響。
“有一些民風淳樸的地方,人們即使沒受過教育,也是很善良、很純真、很熱情的。”
學生們聽了這一番話,覺得性本善有道理,性本惡好像也沒錯。
這人性到底是善還是惡?
夏禹沉思良久,舉起手臂。
“老師,我對人性的善惡有一點看法,可不可以說一下?”
孟星海對夏禹有印象,印象還很好。
“我們正道學院是自由的學堂,在理性辯論的前提下,可以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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