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無涯解開壓力場，早已失魂落魄的君千雪這才得以解脫。
她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殺我？”
“當然。”
周無涯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而是十分的模棱兩可。
他緩緩蹲在地上，細細端詳著她這冷若冰霜的臉龐。
良久，周無涯突然笑了，似是惋惜，又似是追憶。
“果然，長相確實稱得上紅顏禍水。”
“怪不得呢，那么短的信，許老大都要為你停筆多處。”
“許...老大？”君千雪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問道：“許老大是誰？”
她想不出以周無涯人皇的身份和地位，誰還能被他稱呼一句老大。
周無涯被這么一問，也是愣神了半晌，隨后嘆了口氣說道：“他是我的兄弟。”
“你應該認識，你們是同班同學。”
“姓許...”君千雪努力的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跟自己同班同學，姓許，又被周無涯稱作兄弟......
她想到了周無涯的生平，應該是在魔都大學修習的時候遇到的吧？
魔都大學......
突然，一個站在講臺上大聲喊出自己想要出人頭地的年輕人闖進了她的回憶之中。
只聽她脫口而出道：“許夏！”
“你還記得他啊？”周無涯眉頭微挑，眼里的冷意也少了許多。
君千雪是個十分敏銳的人，她注意到了這點，于是趕忙說道：“許夏跟我是同班同學，他的天賦遠近聞名。”
“高中畢業以后我聽說他考入了魔都大學，還為他感到高興。”
周無涯越聽臉色就越緩和，如果不是因為君千雪接下來的話，她很有可能活下去。
“可是后來我去了南方找我父母，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他現在怎么樣了？”
“以他的天賦，應該完成他的夢想了吧？”
周無涯聞言笑瞇瞇的說道：“他死了。”
“死在了西北邊境。”
“啊？”君千雪瞬間愣住了，她的臉色唰一下全白了，一絲一毫的血色都沒有。
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
“你現在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是嗎？”周無涯依舊笑瞇瞇的說道。
“不...不是的，是因為，我高中畢業以后就去了南方，就斷了聯系了。”君千雪忐忑的說道。
在這般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君千雪已經瀕臨崩潰了。
只見她掩面而泣，說道：“求求你別殺我，我還不想死。”
“我知道錯了。”
周無涯盯著她看了半天，良久后說道：“你配不上許夏。”
“他比你勇敢，并且永遠不會向敵人低頭。”
“我不會殺你，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誰知，他這番話卻引起了君千雪強烈的反應，只聽她歇斯底里道：
“你為什么不直接殺死我？為什么要戲弄我？”
“我的同伴，好友一個接一個的被你殺死，他們卻連反抗都不能！”
“憑什么，就憑你是人皇嗎？！”
周無涯默默的聽著，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說錯了，我能掌握他們的生死不是因為我是人皇，而是因為絕對的力量，也恰恰因為這絕對的力量，我才會是人皇。”
“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禮物了，就算是痛苦的活著，也比死要好上百倍。”
“起碼，你的父母還在等你這個游子回家。”
提起父母，癲狂的君千雪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眼神復雜的望著周無涯，半晌后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子。
“你不怕我找你復仇嗎？”
“怕，我今天就不會來了。”周無涯淡淡道：“我之所以不殺你，不是因為心軟，而是看在許夏的面子上才饒你一命。”
君千雪沉默，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打算離開這個人間煉獄。
可當她剛剛邁步之時，周無涯那沒有情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記住，有機會給他上柱香。”
君千雪腳步一頓，而后快速消失在雪夜之中。
在她走后，整個大殿便重新陷入了平靜。
坐在他肩膀上的鋼蛋兒晃著腳問道：“你就這么放她走了嗎？”
周無涯駐足在原地，微笑著說道：“當然。”
其實在生死這兩個選擇之間，他并沒有猶豫。
他沒打算放過君千雪，但是當許夏這個名字一出現的時候，他開始猶豫了。
許夏至死都希望君千雪能幸福，作為他的朋友，如果周無涯要是把君千雪給殺了，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那獨屬于生靈的情感已經幾近于無了。
不殺君千雪，也是他作為人類，作為兄弟，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鋼蛋兒接著說道：“那祁家的人怎么辦？”
周無涯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冷聲說道：“祁家密謀造反，誅九族！”
“本皇親自行刑。”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大殿之內。
風雪夜是祁家最后的悲鳴。
至于祁觀海所說的放過祁家上下之類的話，周無涯可從沒有正面答應過。
“在這個世界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是唯一的宗旨！”
“祁觀海什么都不懂，以為自己突破至傳頌境便可與我等比肩了，以為有了私人勢力、世家門閥的支持便可只手遮天了，他太鋒芒畢露了。”
“鋒芒畢露會要了他們的命！”
“所以，他才會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周無涯面龐有些扭曲，額頭青筋畢露。
不知這一刻，他是否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
冬夜十分漫長，當天微微亮的時候，第一個踏入祁家大門來拜年的人發現了這一人間煉獄。
一夜之間，祁家上下三百九十八人，無一例外，盡皆殞命。
甚至就連歸族八子之一的祁觀海都悄無聲息的死亡了！
祁家作為人族最大的世家門閥，在一夜之間被人滅門，這么大的動靜瞬間席卷了整顆藍星。
不光是祁家，甚至與他們來往密切的幾個家族也被人連根拔起。
這也預示著，祁家，這個原先的四大先驅者家族之一，現在風頭最盛的世家徹底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連一點蹤影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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