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空氣，沉悶壓抑。
天空中，密云不雨，黑壓壓積蓄。
“吁！”
“小沈大人！”
沈玉跳下馬，在王武等人的陪伴下，風風火火步入了包宅，一座三進的大庭院，穿過中堂，直撲后院，見到了孟捕頭。
“什么情況？”
沈玉面色凝重。
來之前便聽說，這案子有古怪，甚是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案，死者好像是自己發瘋，殺掉自己的。
“小沈大人，這個案子……有點邪！”
孟捕頭回身看了一眼，再轉回來，面色是青白的，“死者就在那……小沈大人，您吃過午飯了嗎？”
見沈玉要過去，他攔了一下。
“怎么？比上次還可怕？”
孟捕頭默然點頭。
沈玉瞇了瞇眼，深吸了口氣，沉悶的空氣中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一如那日的畫皮案現場，刺鼻得令人作嘔。
望過去，那邊有座亭子，卵石鋪就的地面上，有血水涓涓而流。
血跡不止一處，院落里到處都是。
亭子旁邊有棵蔥郁大樹，掛著一架秋千，旁邊還有桌椅，擺著些吃食，酒水，地上還有一床涼席。
席上，散落了一些衣物，其中一條紅色的抹胸十分引人注目。
“只有一個死者？”
孟捕頭點點頭：“叫包來慶，頗有家產，縣里的名人，據說相當有關系，跟朝中不少官員都有來往。”
沈玉也不意外，能住三進大宅的，能是普通人么，這兒又是神都。
他揮揮手，示意孟捕頭讓開，徑直走了過去，來到亭子前，往里一看，面龐便整個皺了起來。
殷紅的血泊中，是一具死狀詭異，肢體扭曲的尸體，整個卷成了漩渦形，渾身赤著，血淋淋的，布滿了刀痕，像被人砍了幾十刀。
眼睛沒了，就剩兩個血洞，嘴里塞了什么，看不太清。
好不容易的，他才忍住了胃里的翻騰，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有點習慣了。
“小沈大人，您看這個！”
孟捕頭走來，指了指一旁的柱子，沈玉抬眼，定睛一看，瞳孔不由得劇烈一縮，上面有幾個血淋淋的數字。
九一七七！
嘩啦！
金光綻放，偵探之書俏然浮現，展了開來，潔白的書頁上，敲出三個字：咒殺案！
【序章：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盼來早與來遲！包府的繁華下，似乎隱藏著滔天的罪惡，兇手在踐行自己的正義，并且，向你發起了挑戰，你是否要應戰呢？名偵探！】
【請查清死者的罪行，并找到兇手，查清他的身份！】
【現實模擬已開啟……】
【你有三件道具可使用！】
【倒計時已開啟，你有十五天的時間！】
十五天？
這是看不起我胖虎嗎？
咒殺？術法，還是道法？
包府的……罪惡？
沈玉掃了一眼，心緒激蕩，如波濤起伏，這個案子……似乎很不簡單，非是之前的金鈴案，畫皮案能比的。
“小沈大人，您說這個數字，究竟什么意思？”
孟捕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串神秘數字，是兇手的預告，還是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
沈玉瞇眼看著，擰起了眉頭。
91？
這個數字有點熟！
不太可能是死亡信息，誰死的時候，還寫一串云里霧里的數字啊，直接寫清楚一點不好么！
明顯是兇手給他們警方，哦不，衙門留下的。
赤裸裸的挑釁啊！
“這是兇手給我們的信息，他在跟我們玩一場游戲！”沈玉道。
“游戲？”
孟捕頭睜大了眼，似乎還從未見過如此張狂，膽大包天的罪犯！
【你檢查了尸體，發現了上百處刀傷，都是死者自己砍的……】
【你掰開了尸體的嘴，在里面發現了棍狀物，還有兩顆眼珠，你有點受不了，又想吐了。】
沈玉拍拍胸膛，強忍住了惡心。
又是個死太監！
真·小飛棍！
還真看不出來，明明死者身形相當高大魁梧，是個一米八幾的壯漢，卻沒想到掛了個小辣椒，真沒用！
“是個武夫吧？”
“八品武夫！”孟捕頭點點頭。
八品，算是稍有點身手了，要知道一般的捕快也就九品，孟捕頭則是七品，七品巔峰是道坎，一般人只能止步于此。
“小沈大人，您說他這好好的，怎么就瘋了，是妖還是什么？”孟捕頭困惑道。
“咒術吧！”
沈玉起身道。
“妖道？”孟捕頭臉色變了變。
妖道作亂！這等案子最是棘手！
【你檢查了亭子里面，沒有任何線索。】
【你檢查了地面，有雜亂的腳印，但這是咒案，你覺得腳印毫無用處。】
“現場只有死者一個？”
來到涼席前，沈玉撿起那塊繡著鴛鴦的紅色抹胸，聞了聞，有女子的體香，一旁還有散落的褻褲，透明紗衣。
“不，還有一個，是他的小妾，目睹了全過程，嚇暈過去了，目前還沒醒，在前面的屋子里。”
“這包來慶，尤其喜好美色，一共娶了八個小妾，在外面名聲也不是很好。”孟捕頭說著，眸光閃爍了一下，似乎知道一些此人的事。
沈玉神色一動。
包府的罪惡……不用想都知道，這包來慶不是什么好東西，是那等無法無天，惡貫滿盈之輩！
“走，去看看那個小妾，問問當時的情況。”
在院中檢查了一遍，也沒什么線索，沈玉招招手，往前面走去。
“這位是代理法曹，小沈大人！”
“這幾位都是包來慶的妻妾，這是包夫人，鄭金霞，這位是陳月蓮……”
來到前面，見到了幾位打扮鮮亮，頗有姿色的美婦，身姿各異，肥瘦不一，就連氣質，皆是不重樣的。
幾女一欠身，行了個禮，看著這位俊美的少年法曹，面上都有驚異之色，但很快，便都是露出了愁容，神色恍惚。
“秋梅她剛醒……”
說話的是包夫人，三十有余，身段豐腴，是那等梨型身材，姿容秀麗，風韻極為成熟。
她說著話，推門將沈玉領了進去。
環目一掃，閨房的床上躺著一位年輕女子，也就二十出頭，蓋了一床紅被，俏臉兒仍有些發白，顯然還沒緩過來。
聽到動靜，她就要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一片晃眼的白。
包夫人忙上前，給她拉上被子，“出事的時候，秋梅身上都是血，暈倒在地上，我們給她擦了一下。”
當時就沒衣服吧……沈玉一挑眉。
“先把衣服穿上吧！”
他帶著孟捕頭，先出去了一下，等人穿好衣服，方才回去，讓包夫人退出去，自己搬了張椅子，來到床前坐下。
“當時，是個什么情況？你們在做什么？”
他盯著對方那雙媚眼兒，鄭重問道。
這個秋梅，倒是比外面那些妻妾都年輕，應該是最小的，也是最受寵的那個妾吧！身段清瘦，不是他喜歡的款，但姿容頗為嫵媚勾人。
“當時……當時……”
許秋梅盤坐在床上，支支吾吾，卻是羞于啟齒。
這等話，對一般人都講不出，更別說是在這等俊美的少年郎面前了。
“就是……做那等事啦……”
她垂下眼簾，扭捏道。
“大白天的……”
孟捕頭來了一句。
她羞得將頭埋到了胸前，“包郎他……興致要比一般人強，大早上就……”
唔！這都是第二發了么！
果然，清晨的蝴蝶總是容易沾上露水……
“他是怎么發的瘋？”
沈玉沉聲問道。
“我……我沒看清，當時，我背著他呢，在那秋千上，然后突然，有什么滾燙的東西濺到我身上了，我還以為……”
“當時我回身，就看到包郎瘋了，拿著刀，身上全是血，那表情，完全是瘋癲的，我都嚇懵了，只記得從秋千上掉下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許秋梅說著，俏臉變得煞白，雙手抱著膝蓋，發起抖來。
嗯……我大致明白是什么姿勢了！
沈玉一摸下巴，有畫面了。
等等，這不重要……
“之前有征兆嗎？他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現嗎？或者，有沒有吃什么特別的，接觸過一些奇怪的東西？”
沉吟片刻，他問道。
“沒有啊？那些東西，我也吃了，沒事，也沒什么奇怪的東西啊？”許秋梅搖搖頭。
沈玉回想了一下，院里東西他都檢查過了，的確沒什么可疑的，包括食物。
那是怎么下的咒呢？
總得有個途徑吧！
“你是什么時候認識他，進的包府？你原來是做什么的？”沈玉又問了幾個問題，他需要確定，這位許秋梅有沒有問題。
她雖是小妾，但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報仇進來的，一個優秀的偵探，需要考慮任何一種可能性。
末了，他沉吟了許久。
這個小妾顯然沒什么問題，只是，她好像不怎么悲傷，有的只是害怕。
“他都不在了，也沒什么不好說的，他這個人，不是好人，當初為了得到我，是用了威脅的手段，聽說，好幾個姐妹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他脾氣也不好，經常打罵人。”
果然是個人渣！
不過，這應該不是包府的罪惡，那家伙肯定還有更嚴重的罪行。
挖出來顯然不難，可那串神秘數字，又是什么意思？
沈玉思索片刻，便帶著孟捕頭出門，開始一一審問包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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