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文采斐然,我不及多矣。”
唐一璇由衷的說,為了避免被其他人起哄,她總結道:“我輩少年,應不忘初心,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愿你我歷經千帆,歸來仍少年。”
歸來仍少年么。
云策心中重復著最后一句,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起身往門口走去。
這時,云桀端了一碗酒走過來:“我輩少年,應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家走一個啊!”
整個垮掉了的感覺。
不過今晚唐一璇很高興,倒了一杯酒,與他碰一下:“干了!”
云桀嫌棄的說:“是男兒就用大碗喝。”
說著拿了一個干凈的海碗放到他面前,往里面倒酒。
“你要求還挺多。”
唐一璇眼皮跳了跳,幸好云策給了解酒丸,不然這一碗喝下去,她明早都不一定爬得起來!
她看著云桀仿佛在說:你等著,開學之后你還能笑出來,我跟你姓!
云桀喝了不少酒,完全沒領會她的意思,倒滿一海碗。
這么多人看著,唐一璇不好不喝。
就在她喝完之后。
“師父!你居然跟桀哥兒喝酒,不跟我喝酒?”
胡知鈺控訴的走過來,拿著酒壇子又給他滿上:“師父你不喝,就是看不起徒弟!”
唐一璇:有你這個徒弟真是好福氣!
“喝!都喝!”
唐一璇又干了一碗酒,她暗戳戳的想,很好,云桀多了一個學習的小伙伴。
崔玉書都驚了,似乎是第一次見表妹情緒這么外露。
不一會兒,唐一璇酒氣上頭,滿面紅光。
崔玉書剛要開口,以免其他人也來敬酒,突然一人大步走來。
“唐大人,我家主子有請。”墨璣抱拳道。
唐一璇循聲望去,是墨璣啊。
這個時候王爺找她做什么?
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不能再喝了,緩緩站起來,只見胡知鈺擋在她面前說:“你誰啊?憑什么讓我師父去見你主子,你主子不會自己過來嗎?”
唐一璇拍了下胡知鈺的肩膀,微微搖頭,隨即看著崔玉書:“表哥,這里交給你了。”
當著墨璣的面,崔玉書這般叮囑:“去吧,注意安全。”
唐一璇嗯了一聲,隨墨璣離開。
唐源和唐流亦步亦趨的跟在唐一璇身后。
“喝!”
“再喝!”
“我是你哥!”
“我是你爹!”
即使出來了,唐一璇也能聽到云桀和胡知鈺的叫嚷聲,真是相當熱鬧啊。
唐一璇撫了撫額,還是讓他們過個輕松年吧。
下了一層樓,唐一璇本以為繼續下樓,誰知墨璣往一間鋪子走去。
唐一璇后知后覺問:“王爺也在百貨大樓?”
墨璣回道:“是的,唐大人。”
唐一璇頗為詫異,外面下了雪,北蒼王還跑出來?他不是要靜養嗎?
很快,她見到了北蒼王,鋪子里沒有其他人。
“下官……”
唐一璇剛要見禮,燕云鏡抬手示意:“不必多禮,坐吧。”
唐一璇依言坐下來。
燕云鏡看著她,明知故問:“你喝了很多酒?”
“不多。”
唐一璇搖頭晃腦,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傻子敬了我兩大碗!”
燕云鏡:“……”
唐流瞬間察覺主子喝醉了,低聲道:“主子,你喝醉了,屬下送您回縣衙吧。”
唐一璇不信:“我沒醉,我吃了解酒丸的。”
您什么話都往外說了,還沒醉?
若不是北蒼王在眼前,唐流很想這么告訴主子。
燕云鏡也看出她喝醉了。
他本來要回縣衙,聽到有人向她敬酒,若是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喝醉,說了不該說的話,事后定會后悔不已,便讓墨璣把她請來,沒想到還是去遲了。
不過她喝醉的樣子倒是肆意不少。
燕云鏡不著急走了,隨口一問:“唐大人既然沒醉,不妨說說本王為何找你?”
唐一璇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你為什么找我?”
唐流一驚,抱拳道:“王爺,我家主子不勝酒力,還請王爺見諒,小的這就送主子回府,明日再向王爺賠罪。”
燕云鏡看了一眼墨璣。
墨璣會意,上前摟住唐流的肩膀,強行帶著他往門口走去:“唐流兄弟,我們也去喝一杯吧。”
唐流武功不及他,但拼著受傷,他也不能走出這扇門。
墨璣見他抵抗,壓低聲道:“你放心,王爺不會傷害唐大人。”
唐流一點也不放心!
主子喝醉了,身上又有大秘密,萬一主子自曝,不知得死多少人。
兩人在門口較著勁。
唐流雙手用力扒著門邊,看著主子的方向,他想著萬一主子說了不該說的話,那他就用暗器把主子打暈得了。
燕云鏡聽了那幾人的志向,卻沒聽到她說,饒有興味的開口:“唐大人眼中的少年人是何模樣?”
唐一璇看著他:“至少不是你這樣。”
燕云鏡:“??”
“我很老嗎?”
“人不老,但你的心老了,老得不想動了。”唐一璇說得一針見血。
燕云鏡表情微怔。
唐一璇抬手揉了揉額頭,緩緩念道:“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燕云鏡瞳孔地震。
幾乎是她每說一句,他便能想象出那個畫面,她聲音雖小,但氣勢磅礴,讓人震撼。
這世間,人人都想成為人上人,卻不是人人都有睥睨天下的姿態。
可是她有!
與她相比,他的心確實老了。
但那是從前。
從他殺了宋巍開始,一切都在發生改變。
燕云鏡深邃的眸子里掠過一抹精光。
突然,唐一璇蹭的站起來,挺起胸膛高聲唱道:“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將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問天地試鋒芒,披荊斬棘誰能擋。
世人笑我我自強,不負年少……”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燕云鏡的目光從她胸前掃過。
燕云鏡喉結滑動了一下,匆匆移開視線,側耳傾聽她的歌聲。
與此同時,五樓的慶功宴上。
“是誰在唱曲兒?”
胡知鈺和云桀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杜興朝爽朗的道:“有酒,有歌,今晚甚好!”
“好一個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我喜歡發憤圖強做棟梁,不負年少!”
“我全都喜歡哈哈哈……”
陳可昌和陸勘等學子們走到窗戶前仔細聆聽。
唯獨崔玉書神色陡變,起身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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